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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冤,哎,我差一辈儿呢,有吃有喝我也管不着他,过的好不好都是自己的日子,有福他享受,没福他也得忍着,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老太太正嘀咕呢,就看到门帘下“露”了一双小靴子,当下就乐了:“哎呀,你咋来了?啥时候来的?阿“奶”瞎,都没看到我宝贝儿,啊呀,委屈死我们了,没看见呦,快来快来……”安儿这才笑眯眯的进屋,先给老“奶”“奶”问安,再给后街“奶”“奶”问安,最后被娘亲抱起来香了一下才上了炕,趴在小炕桌上,把早预备好自己爱吃的东西夹了一整碗。七茜儿看他不吃,就问门口的“奶”嬷:“这是在谁家囔塞饱了?”“奶”嬷就笑着大声回话:“回“奶”“奶”话,走到童家就差不多饱了。”她说完,屋里人便哈哈笑了起来。张婉如那俩磨人精不爱吃饭,每天就靠着安儿上门,骑在门槛上灌几口。小孩儿一起吃饭香呢。安儿并不关心她们笑什么,就小饭碗满了,他自己滚下炕,走到门口又回身对母亲拍拍腰上那一串东西炫耀道:“大哥哥给的。”七茜儿笑的温柔,走过来给他正正腰带问:“可跟哥哥道谢了?”安儿点头:“谢了,还替哥哥,高兴都谢了。”七茜儿这才点头赞美道:“可真好看吖。”其实,这就是一串很粗糙的手工,难得却是余有田心里有这几个弟弟meimei,他做东西可不敢只做三个,老刀家这些弟弟meimei,是家家都必须有的。安儿抱着碗得意的出去,小靴子点在青石路上,动静不大却满是活力。他老“奶”“奶”趴在窗户上百病全消的看着他,已然是啥都忘了。他出了门便看到早就抱着碗,等着自己的哥哥根奴儿。昨儿小叔叔回来,哥哥就得来这边住。根奴儿抱了一大碗rou包子,一晚没见弟弟如隔三秋,等碰了头,两边放下碗热烈拥抱,又一起捧着吃食去常家棋盘院寻老丐去了。那老丐便是安儿从前使棍子打的那个傻丐,后来陈大胜罚安儿每天给他送饭,一来二去,那老丐就住到了常家棋盘院灶房外墙。那处赶巧是个凹角,小花儿还让人给他修了一个半顶,如此便是风雪来了,靠着灶房的火墙,这老丐也不会冻死。更何况,因根奴儿与安儿,常家对他还是很照顾的。常家门口,肚子微微凸起的许熙美正提着食盒在那等着。她人不大,有了身孕没几个月却比旁人看的明显。就眼巴巴的等到安儿他们来了,这一看俩孩子捧的碗,许熙美这心里就有些怨了,如此试探道:“这是吃饱了?”安儿笑眯眯点头问好:“五婶婶昨晚睡的香不香?我吃饱了。”许熙美有些失望,依旧低头对他们说:“多谢你惦记我,我睡的香,明日~要先来我这里。”说完,她打开那食盒子,“露”出里面极精美的汤羹,点心,果盅,南糕,炫耀一层不算完,还有第二层的水晶糕,蜂蜜糕,莲蓉糕,羊rou包子,炸鹌鹑。家里不许吃这般甜的,也跟家门口的都打过招呼了,却偏偏忘了还有一个许熙美在这里候着。安儿看了两层美食,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左思右想,他终于艰难的对五婶婶说:“那,那就再吃点?仿佛,好似还有些缝儿。”许熙美笑了起来,让人将矮塌摆在家门口,又打了布幔盖儿,娘母三开始吃东西填补缝隙。他们正吃的好,街那头却来了几辆严丝合缝的马车,待那马车到了常家门口,便有一半面紫胎记的“妇”人从车帘往外望。走远了,这“妇”人才满面惊的对身边婢仆道:“如何,如何……如何敢在家门口这般行事?这也,这也……太胆大了,阿秀怎么寻的地方,竟让咱们来这边住着?”“妇”人极委屈,想起心里的不甘愿,便一伸手搂住儿子低泣出声。小小的谭兴业心里叹息,伸出手给母亲擦泪道:“阿娘,舅舅的道理总是没错的,他总是向着咱们的,三礼学堂轻易不收学生,只要家门口的子弟,这也是舅舅使了大价,拿燕京的一套宅子才换了这院儿,您可千万忍耐。”乌灵歇了眼泪,半天才叹息道:“咱娘俩也就你舅舅能依靠了。”谭兴业却笑着对母亲说:“对儿来说,只要离了那院儿,便住在哪儿都没关系的……”正说着,一群孩童叫着从巷子里冲出,带头的女将军喊的冲天响亮。车夫本想先停,莫要磕碰到旁人的孩子,没想到那些孩子却先他们停了。就一个个站在巷子口,还有捂着嘴儿的,都是怕惊了旁人家牲口的样儿,不喊也不闹,直等他们远了,才嘻嘻哈哈绕着巷子跑了起来。又行一段路,便看几乘小轿挂着粉红缎花,不吹不打安静快速的往后街去,这一看便是纳妾的。有侮辱人的主“妇”,让人半夜黑灯瞎火的抬人,可人世依旧有仁义的让清早进门。那边也很知礼数,即便这边没有挂家里的记号,却也停轿等候,等他们的马车过完了,才保持足够的距离缓缓跟至岔路,并不敢踩他们的主轴车印,而是贴墙快速过去。乌灵看那小轿离开老远才对儿子说:“此地人,还是~知礼的,你舅舅没找错地方。”谭兴业没有吭气,却趴在后车窗往后看。才将家门口吃东西那三人……他不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莫名羡慕。而这感觉多年之后他才明白,却是两军对垒,刀锋下挣命之后的从容自在。不止许熙美家是这种气质,亲卫巷子,甚至后街那边的人,多数也是这般自在从容的。一直到看不见了,谭兴业才听到母亲嘀咕说:“咱们就这样不打招呼的出来了,明儿你爹发现咱俩不见了,他好着急呢。”谭兴业坐好,小小的少年整个的精神都熬在后宅争斗,母亲自卑绵软,他就得懂事灵透,都到了这里了,母亲竟还心有奢望?如此,谭兴业拉住母亲的手,眼睛看着前方说:“娘,爹不会发现,也懒的知道的,以后,咱俩也就在这里了……”“妇”人又哭泣起来。常家棋盘院外,七八盘点心把胃口的缝隙糊满,安儿鼓着小肚子爬下矮塌,套上小靴,跟五婶婶道谢告别,又与哥哥往宅子后面的夹角走。今儿有些晚了,昨夜有雨,那老丐顶了一夜风雨就格外饿。他等啊,等啊,总算见到自己熟悉的人,便双眼发亮,龇牙咧嘴叫唤了起来:“娘来!娘来……”大家后面才知道,这老丐哪里是喊娘,这就是一个傻丐,脑子不好学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