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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就算完蛋了。汤姆心里着急的是那个装满大佛眼珠子的烟盒,急着要去找公安,自己又跑不快,就脱了小大衣,想让珍妮替他拿着。这都3月份了,秦州天热的快,路边的桃花都开了,汤姆这种小毛病,因为他嘴巴太会说,理由太多,平常治不了,就得有事儿的时候,给他长个教训才能治。所以苏樱桃说:“珍妮,不许帮汤姆拿衣服,让他自己拿着。”汤姆又觉得衣服重,又跑不快,跟在后面,两条小短腿跑的气喘吁吁,眼看苏樱桃越走越远,居然哭上了:“婶婶,等等我呀,你们等等我嘛。”等个屁呀,三月还穿军大衣,他活该热死。……军区的事情其实不归鲁一平管,但要是牵涉到间谍,就归公安局管了。所以苏樱桃进了公安局,直接自己的怀疑原封不动的,全抛给了鲁一平。间谍的案子在秦州公安局,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更何况最近全秦州通报,说有从高棉来的贵客要来访,这种情况下间谍最容易制造各种混乱,所以鲁一平也是立刻就行动。跑了这么一大圈,还全是走路,汤姆的小脚丫都磨起泡来了。他又不肯走,这儿的公安又都知道他特别重,特别默契的,没有一个人肯抱他。不过鲁一平有的是办法,他拿大拇指在汤姆额头上摁了一下,说:“来,给咱们带路。”哟,汤姆一下就有力气了,跑的比谁都快。这才下午三点半,公安在火车站和汽车站都派了人,但是谁也不知道殷建功到底会不会来,再就是,确定苏小娥等的就是殷建功吗?不过只要苏小娥还在陶慧的宿舍里,这些事儿就都好说,等下去,肯定就会有一个结果。公安们没有车,而且得蹲守,今天呢,又下了一点小雨,鲁一平的肺结核还没好,一直在止不住的咳嗽,相比之下,邓昆仑有这辆皮卡,就要舒服得多。这一等,就到了晚上。晚上苏小娥自己从那个宿舍里悄悄出来了,慢慢踱着步子,到百货商店买东西去了。不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手里抓着几个油纸包,边走,边撕开一个纸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装着椒盐的小纸袋儿来,再洒到纸包里的面上面,边走,就那么嚼着吃。“她吃的是方便面。”汤姆脱口而出,叫了一声。邓昆仑他们是在一辆皮卡车里,而且离体工队的后门挺远的,但是,珍妮还是一下就把汤姆的手给捂上了:“嘘,别叫。”“方便面呢,鸭油方便面,我听说那些面都是人用手一根一根扭弯的,那东西特别贵。”汤姆舔了一下嘴巴:“我想吃。”在70年之前,上海益民食品厂机器化的方便大规模生产前,北京食品总厂确实在生产一种叫鸭油方便面的方便食品,不过因为是手工扭弯的面条,很贵,一包要5毛钱。而且票很难弄,只有特供的,专门的方便面票才能买得到。苏小娥慢悠悠的走着,吃完了一包,再打开一包,走到铁门口之后,跺了跺脚,想走,又折了回来,又想走,又折了回来。在原地站了会儿,咬着牙,她居然解开了裤带。就在这时,苏樱桃突然想起来,自己拿了糖核桃,一直装在包里的,怎么忘了给俩孩子消遣着吃了,她于是把糖核桃拿了出来,丢给汤姆和珍妮,让他俩在后面吃。“你那个姐,怎么回事……”邓昆仑指了指外头,皱着眉头,居然来了句:“她这是想随地大小便吗,为什么解裤子?”现在的姑娘,能系得起一条皮带的可不多,苏小娥就系着一条皮带。但她把皮带解了,解了之后换了一条布绳子在腰上,弯腰打了一个死结,过了一会儿,又在裤带上打了一个死结,一个又一个,连着打了好几个死结,才从兜里又掏了一包方便面出来,在那院子里慢慢走来走去的吃着。邓昆仑两眼懵圈,完全不清楚情况,甚至在想,苏小娥一个又一个的,在裤带上打结,这是在搞一种行为艺术?苏樱桃能理解苏小娥这种心情,大多数的男人对女人,追求的就是一个上床,没上床,当然如饥似渴的想着你,想跟你在一起,但等上了床,那个新鲜劲儿过了,他很可能就会迫于各方面的压力,安于生活,懒得离婚了。能不能当个军嫂,于苏小娥来说,现在就在这根裤腰带上,她肯定得多打几个死结。要不然被那个殷建功占了便宜,对方不离婚,她不完蛋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看着苏小娥那么可笑的样子,苏樱桃由衷叹了一声:“尤其是等年龄大了,普通人还好,稍微有点权势的估计都想换爱人,而偏偏就有那么一帮年青姑娘,上赶着想嫁给这种男人。”邓昆仑不知道她骂的是殷建功,以为她说的是自己呢,断然说:“怎么可能,夫妻就该从一而终,而且,殷建功只是一个例外,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他一样。”“我觉得除了我叔叔,别的男人都很讨厌。”珍妮在后面插嘴说:“原来张悦斋叔叔也是这样,徐阿姨那么漂亮他都嫌弃,总觉得徐阿姨哪哪都不好,现在跟白老师结婚了,白老师一天给他甩八次脸,他特别高兴。”对视一眼,车里的两个女人都觉得,男人全是喜新厌旧的货。邓昆仑一言未发,看苏小娥进了门,就把这辆老皮卡给开到对面的510厂一堵废弃的墙后面,然后他自己下车,离开了。珍妮要给苏樱桃留点糖核桃仁,汤姆要抢着吃,俩孩子打打闹闹了一会儿,毕竟坐在车上无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三月天黑的早,苏樱桃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子上星星落落往下落着雨。就轻轻叹了口气。在她梦里,现在的邓昆仑正在下放中,而她,正在等郑凯的死刑宣判结果。她和挨打的汤姆就在这同一时段,都去过密林农场,她甚至还走过汤姆被打晕的那条路,但是很巧的,就那么擦肩而过了。要说邓昆仑不是她梦里那个博士,其实是苏樱桃生气的时候乱说的。就连笔迹都一模一样,性格也一模一样,她梦里那个邓昆仑怎么可能是别人呢。但是梦里的邓昆仑,是因为有着整整十年的下放生涯,了解过人心险恶,世间的种种复杂,才会对她那么好,当然,应对事世也才会那么从容。瞧瞧现在这个,他还是邓昆仑,但被她给惯坏了。不说照顾人吧,简直四肢不勤,只差五谷不分了。梦里那个邓昆仑,苏樱桃自己手把手的,把他给葬送掉了。就比如现在,公安局的同志们出外勤,人公安局有人专门送伙食,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