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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但是仗不好打,当时天下已经很乱了。几乎是每隔一个州府,便有一位自立为王的皇帝。就在先帝当时也不知前程,甚至自身难保之时,他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尤擅木工奇术,擅打造各种带有机关之术的战车战马。因有这位年轻人在,所以,先帝才能在群雄逐鹿中脱颖而出,最终攻下西京,登上帝位。”“之后,先帝能稳坐京都调兵遣将,派任各位军侯武将四处征讨,收复疆土,这位年轻人也是功不可没。可以说,大晋朝的江山之所以能打下来,当年的那位年轻人,立有半数功劳。”“只是……”“只是什么?”柳香听得津津有味,既惊叹那位年轻人的手艺之高,竟能为天下人谋天下事,同时也为自己和他拥有同门手艺而深感自豪。所以,他才一略有停顿,她便立刻追问起来了。赵佑楠好笑于她的紧张和认真,倒也没再卖关子逗她,只继续说道:“只是,后来天下太平了,朝中便起了内斗。那位年轻人……是鲁国公,后来先帝论功行赏时,封了他为八公之一的鲁国公。鲁国公身怀奇才,又深得先帝信任和宠爱,朝中有人嫉妒,就说他和外贼勾结,意图谋反。”“后来,他不到三十岁时,就死了。”柳香小心脏跟着他说的故事起起伏伏的,正紧张着,突然这个故事戛然而止,没了。“后来呢?”她追问。“后来?”旧事重提,赵佑楠难免也有些为功臣不平之意,所以,他双目中流露出了些嘲讽之意来,“后来,先帝将人斩杀后,又后悔了。但是故人已逝,再不能起死回生。先帝为了悼念鲁国公,就每隔几年选几个擅木工之人放进朝中,一来是有慰藉鲁国公在天亡魂之意,二来,也是想着朝中能否再出一个像鲁国公这样的奇才。”“但奇才百年难遇,这些年过去了,朝廷也未能再觅得一个鲁公二号。好在这些年来,天下渐趋太平,战事也越来越少,倒也不在意这些了。”“但先帝时的这个选拔制度,却一直留存了下来。先帝临终前,留有诏书,要萧氏王朝以后的皇帝,都务必保留住这个制度,不可废除。”“自古素来都是上位者喜欢什么,下面便迎合什么。木匠的活,不似绣工书法,吃不了苦的,做不来。让那些大家闺秀成日浸在木头堆里,她们也不肯吃这些苦。所以,皇后娘娘便想出了一招。木雕和木工同根同源,皇后娘娘便让那些大家闺秀去学木雕,这也是为何,近几年来,京中刮起木雕之风的原因。”听他这么一解释,柳香就全都明白了。当初云家特意送了帖子请她去府上做客,其实就是因为曹姨太看中了她的木雕手艺,想趁云家老太君大寿之便,顺便请她去府上教几位姑娘木雕技术。原是挺好的一件事的。只是那云芝心思不正,害她入了云家内斗中,这才有了后来的一些事。听完整个故事后,柳香心里忽然有些沉重,不那么是滋味。但既有这样的机会,且二爷又愿意为她引荐,她还是愿意去试试的。祖父的遗愿是将祖上手艺发扬光大、并传承下去,如果她能在这种选拔赛上露点风头。想来,对祖父的在天之灵,也是一种慰藉吧。柳香有把丈夫的话听进去,所以,等晚上儿子半夜再哭闹时,她也没有继续心软喂奶给他。而是喊了外间歇着的乳娘进屋来,让她给儿子喂。但可能是小胖子半夜吃惯了母亲的奶,也闻惯了母亲身上的味。所以,当乳母抱着他喂奶时,他就是不吃,只一个劲哭。柳香也不知道小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一直哭的,她见儿子哭得小rou脸涨得通红,泪水鼻涕一大把,哗啦啦往下流,她又于心不忍。乳母将他小嘴按着放她胸前,他可能觉得味道不对,就是不肯张嘴吮着吃。越哭越凶,越哭越厉害,柳香看着他这个样子,真怕他哭背过气儿去,一时又犹豫起来。赵佑楠就歇在窗边炕上,听到动静后,也坐了起来。内卧的婚床离窗边的炕有些远,不过,妻子那犹疑不决一筹莫展的神色他是瞧在了眼里的。怕她心软,最后又得舍不下心,只能喊她过来:“香儿。”见她朝自己望来,赵佑楠朝她招招手:“你过来。”柳香就过来了。赵佑楠拿了件薄衣披在了她身上,说:“去外面院子里走走。今夜无风,想来无碍。”七月中下旬,最是炎热的时候。院子里无风,柳香身上还披了件薄衣,她觉得很热。但为了自己身子思虑,怕着凉坐下病根来,也就忍着了。院子里偌大的一棵桂树下,摆有两张竹椅,赵佑楠先在一张竹椅上垫了块薄软的软垫子,扶着妻子先坐下后,他才在她身边的另外一张竹椅上落坐。“怎么样,外面的空气,比屋里好吧?”他闲聊似的问。柳香深深呼吸一口,虽说热,又无风,但闷在屋里这些日子来,的确贪恋外面的好风光。“嗯。”柳香点点头。看了妻子一眼,赵佑楠则说:“别舍不得,以后要是再舍不得时,就出来坐坐。那臭小子见没指望了,自然就屈服了。不信你听,他现在是不是不哭了。”柳香静心去听,果然听不到儿子那杀猪般的嘶吼声了。柳香笑起来:“还是你有办法。”“是你的心太软了。”赵佑楠叹道,“这些日子来,你为儿子所做的一切,我都有看在眼里。怎么,怕以后不能对他好,所以想这会儿一口气把往后的好全给了他?”被他猜中心思,柳香沉默着,一时没吭声。赵佑楠本是慵懒靠在圈椅里的,见状,忽然身子前倾了些,凑近人问:“怎么?外面有喜欢的人,所以才刚刚生完儿子,就想立即离开我和儿子,要走了?”赵佑楠当然知道她在外面是没有的,但也知道,她心里没自己。哪怕朝夕相处了这些日子,他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她似乎也只是有些感恩罢了。回回念起这些来,不免有些意难平。但他从不是强人所难之人,除非她心甘情愿愿意跟着自己,否则的话,他也做不到哪怕她不开心他也要囚她在身边的这种疯狂举动。若她不开心,他留得住人,却留不住心,又有什么用?柳香其实也没真想走,肯定是舍不得儿子的,也有一点点舍不得他。不过,这样的话,她才不会说。赵佑楠叹一声,又认真和她说起来:“这样吧。”他说:“既然你没有心属之人,我也没有,又为何要再去顾及一年前的什么约定?约定可以立,自然也能破。就这样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