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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方才已经隐约有些猜测到了,但当真正听到这样的说法时,他仍然不敢相信。这种话一旦开了头,也就没什么不好继续说的了,所以,赵佑樾如实说:“当年先父与小郑氏于宫中行苟且之事时,圣上该记得,当时臣是看到了的。”他默默直起了身子来,脸色煞白却一脸冷淡,继续说,“起初娶妻时,只是于房内之事不热衷,但并不厌恶。去年父亲被小郑氏用那种药毒害了后,往日的那一幕便像是刻在了心头一样,怎么都抹不去。”“我不忍妻子跟着我受苦,只和她说是我心中早藏了一个人在,骗她和我和离了。臣这般残废之人,此生又还有何脸面再娶呢?娶谁就是害了谁。”这个理由给的,圣上倒是能接受。且赵佑樾说的半真半假,说的都是圣上知道的实情,圣上便信了几分。赵佑樾既然把这张牌都放出来了,就不可能让圣上以为他是故意编的谎言,所以,他见圣上并没完全信了自己,仍旧留着几分怀疑后,又说:“宫里都是有懂这方面的太监的,圣上若是怀疑臣,臣愿意让这些太监检查臣的身子。”同样身为男人,圣上自然知道,不举这种隐疾于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如今要他亲口对自己说出来,都算是勇气可嘉了,又何必再逼着他去给那些太监检查?圣上虽忌惮赵家兄弟,却也不敢真动他们。所以,事情走到这一步,也算是可以收场了。“赵卿快快请起。”圣上姿态和语气也变了不少,甚至还吩咐了一旁侍奉着的太监,“快扶赵爱卿起来。”赵佑樾起身后,圣上则说:“你们赵家俩兄弟,朕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们兄弟一心为国,如今一武一文,皆甚得圣心。其实,朕一直都想嫁一个公主到你们家去。”“当初是想把六公主嫁给你们家二郎的,可惜后来他自己选了个意中人。如今朕想把七公主配于你,你却又……”七公主是贵妃所出,若这赵侍郎真有隐疾的话,那就实在不是良配了。明知是一条死路,却还仍推了小七过去,这是逼小七去死。到时候,贵妃肯定也会哭闹。想了想,圣上也就作罢。只让赵佑樾先回去,还顺便问了句,要不要赐宫里御医去他府上替他好好瞧瞧。赵佑樾知道这是圣上最后一次试探他,若他连这个恩典都谢绝的话,圣上心中必然还是会埋一个怀疑的种子。左右他的确是不行,又不怕御医来瞧,所以,就谢了恩典。赵佑樾领旨谢了恩后,圣上倒真的彻底放下了心来。在此事上,倒没再怀疑什么。忽又想到,这些年来他的确膝下只育有一女在。被同朝为官的政敌骂无后,他也没有着急纳妾……估计,多半是真的有隐疾。如此一来,圣上就彻底熄了要给他赐婚的念头。宫里的公主肯定是不能嫁过去了的,外面的人……赐婚乃是喜事,若他掺和赐婚,闹得两家不愉快,他的目的怕是也达不到。所以,圣上细细想了想后,就作罢了。不过,没过几天,有关赵佑樾有隐疾一事就渐渐从宫里传了出来。起初只是小部分人知道,渐渐的,好像整个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赵家上下都为此事而cao碎了心,原不知情的,也和外面的人一样震惊。便是早就知情的赵佑楠,才得知兄长这桩事被京里传得沸沸扬扬后,心中也是又怒又急。但偏赵佑樾却不放在心上,还能淡然的坐在八角凉亭上自己跟自己下棋。赵佑楠找过去时,赵佑樾正在自己布一个棋局。赵佑楠寻过去时并没有刻意藏着自己的脚步声,所以,早在弟弟离开自己有五十步远的时候,赵佑樾就已经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了。待得赵佑楠才登了石阶迈入凉亭,赵佑樾便说:“你来得正好,我布了一局,你和我一起解。”赵佑楠探寻的目光锁在兄长脸上,见他此刻神色自如,好像并没有将外面的那些传言放在心中的样子,他紧锁着眉心抬腿便在他对面坐下问:“你现在还有心情下棋?外面的那些疯言疯语,你当真不管了?”赵佑樾仍在布子,闻声只抬眸朝对面的弟弟看一眼,而后笑说:“意料之中的事,又何必在意。”早在圣上有意给他赐婚时开始,他就算到了自己会有这一日。其实说真的,他现在的感觉还好,是真的还好。从前在意,紧张,不敢面对任何人。但如今真当此事大白于天下时,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了。他便就是这样一个有隐疾的人,外人并没有传错,他无需再遮遮掩掩的了。这十多年来,赵佑樾心中一直饱受折磨。到了此步,反倒是一切看开了,放下了。再没有任何时候有比现在轻松过。赵佑楠说:“你若此刻心情真的还不错,那还好。至于外面的疯言疯欲言,你真不必在意。”赵佑樾笑:“我真还好。”赵佑楠睇了他一眼:“那就好!”又说,“既然你还好,就别一个人躲在这里下棋,也该去让祖母婶娘他们看看你是真的好好的。如今出了这种事,他们可都很担心你。”“嗯。”赵佑樾点头,抬手指了指棋局,“陪我下完这盘棋,下完就去祖母那里问安。”于是,赵佑楠则也把心思放在了棋局上。兄弟二人差不多从午后一直对弈到傍晚,这才打了个平局后收场。赵佑楠寻到兄长所在之处后,也早暗中差了人去溢福园报平安。所以,等兄弟二人过去的时候,赵老太君和李氏他们已经都没有那么慌忙了。不过,毕竟是长孙私事,老太君怕人多了总会刺激到他什么,所以,早早的让李氏他们先回去了。所以,等赵佑樾过来时,正房这边就只剩老太君在。见长孙好好的,还能和二郎一路谈笑走过来,她心又往回放去了些。但想想长孙这些年来受的这些苦,她不由心里还是很酸。这得是多大的承受力,才能承受这样的事十多年。这得是多大的包容度,才能包容他父亲和小郑氏这些年。她的孙儿,她的大郎,可真的是太遭罪了。“二郎,你先回去,我有话想和你兄长单独说。”见两个孙儿走到跟前后,老太君发话。赵佑楠却玩笑道:“您老人家难道还怕他寻死不成?”然后在老太君发火训斥之前赶紧告辞走了。赵佑樾则说:“祖母您无需担心孙儿,孙儿没事。”老太君却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抱着孙儿好一顿哭。她这个做祖母的,倒是比赵佑樾这个受害者更伤心,哭的赵佑樾也很无奈。其实赵佑樾并不擅长哄女人,从前他和卢氏做夫妻时,妻子也没做出什么需要他去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