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尘封的真相
65.尘封的真相
如果不把祁衍的路堵死,只要有一点儿可能性存在,祁衍就会选择出家。陈渐程觉得他自己也是被逼急了,这才选择一个让祁衍痛苦的方法。 更离谱的是,陈渐程看见祁衍这颓丧的样子,心里居然获得了几分在床上折腾祁衍的快感,比他平时百般讨好祁衍的样子,更好看更舒服。 他现在想通了,他就不该给祁衍一点好脸,从一开始就该往死里折腾他,让他今天敢这么蹬鼻子上脸! 这招釜底抽薪,效果简直不要太爽,他决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摊开,断了祁衍所有的路,让祁衍从今以后只能依靠他,再也不会离开他,想到这里,陈渐程激动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他展开外套,就要给祁衍披上,感觉到陈渐程的逼近,祁衍身子一僵,立刻转过脸就要躲开他,陈渐程手疾手快一把擒住祁衍的手腕。 祁衍也不挣扎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陈渐程把外套披在他身上,轻轻一拽,把祁衍搂进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紧紧的抱着他。 陈渐程身上的荷尔蒙气息让祁衍几乎窒息,还有他的怀抱,带着能将人嵌进怀里的力度,更让祁衍觉得压抑。 “你跟我闹什么啊,咱们还像以前一样不行吗?两天没看见你了,我好想你。”陈渐程抱着祁衍,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俩人处于千米高空,气流风速都很大,陈渐程的话一说出口,立刻就被强风吹散了,但是祁衍还是听见了,这句话里带着浓郁的思念,是风都吹不散的思念。 祁衍眼眶泛酸,委屈、不甘、失望几乎将他淹没,而带来这种狂风暴雨的人正是揽他,入怀深情的说我想你的这个人。 祁衍活了20年,听了那么多笑话,这是最好笑的,可是发生在他身上时,他只觉得心中无限凄凉。 “陈渐程,你放过我吧,要不你杀了我也行,你不是早就有过这个想法吗?干嘛一次次的反悔啊,喜欢一只妖,未免折辱了你陈大少爷的身份。”祁衍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祁衍知道,陈渐程没有使用障眼法,就凭陈渐程的身份和地位,他完全没必要在祁衍身上浪费这个法力。 陈渐程闻言,松开了抱着祁衍的手,月夜下,祁衍脸上的悲戚愈发明显,他看的愣了一下,祁衍这是摆明了要离开他。 陈渐程的手开始颤抖,眼角微红,要他放开祁衍,还不如让他去死。他咬着后槽牙说:“你以为你死了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吗?你的死要是有一点点价值,我也不会次次对你手下留情!” 祁衍望着他已经变得愤怒的脸,虽然有些茫然,却敏锐的捕捉到他话里有话,祁衍微微歪了下头看着他,漂亮的桃花眼里泛着幽幽的光,“不就是为了祁家手里的经济资源吗?临江港区绑架我的胡总,他手里的卓越集团不是被你们收购了吗?Red leaves那次,刘局被拉下台,你又顺势拿下了江城港区的代理权,天津旧船厂,打着帮我救时青的幌子,博得我的信任,成功注资能源项目……陈渐程,你还想要什么?你觉得我祁衍还能给你什么?天天被你按在床上cao吗?”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祁衍感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就像凌迟一样。他把最屈辱的事亲口说出,仿佛就是为了反复鞭笞那颗曾经爱慕过陈渐程的心。 祁衍说着话的时候,语气,脸色都很平静,平静的让陈渐程害怕,陈渐程性格强硬,是个习惯硬碰硬,迎难而上的性子,他压制住心口的烦闷,眯起眼睛寒声道:“那些对于我而言不过身外之物,有与没有我从来不在乎,就像你说的,我确实动过把你留在我身边天天睡你的心,尤其是在我发现我爱上你之后,这种想法就越来越强烈了。” 说道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暗哑,眼中聚集着化不开的深情,他伸手摩挲着祁衍的脸庞,温润如玉的触感让他不舍的放手,“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只要能把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你现在知道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祁衍的心震了一下,陈渐程这个人,还藏了多少事?这个人,到底有多狠? 陈渐程收敛起脸上的情绪,重新变得面若寒霜,他坐直了身子,和祁衍保持了一点距离,却没有松开祁衍的手。 盛夏的晚风很凉爽,可祁衍置身于千米高空,觉得冷的刺骨,身上披着外套也无济于事,唯一的温暖,居然是陈渐程的手掌心…… 祁衍觉得自己疯了,居然在不经意之间开始依赖这个数次伤害他的人。 不到一会儿,直升机就落在了江城JC办公楼的楼顶。陈渐程把祁衍拉下飞机,一路下楼坐上那辆等待已久的宾利。 “去医院!”陈渐程把祁衍丢在后座上,自己也跟着坐了进来,对前面的司机说了一声。 那司机应了一声,油门一踩,就往医院去。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属于年轻人的夜生活刚开始,而医院里已经万籁俱寂了,静到落针可闻,这个医院祁衍没见过,单看建筑外表都觉得肃然起敬,这是个私人医院吧? 祁衍被陈渐程拉下车,一路往顶楼的病房里带。 祁衍看着前面大步流星的陈渐程,这一路他都没说话,也无视医生和护士的问好。陈渐程现在把他带到医院,祁衍就想到他父亲在医院里住院,心的心提到嗓子眼,慌忙开口问陈渐程:“你要带我去哪儿?” 陈渐程没说话,径直把他带到了一个病房前,推开门走了进去。这个病房的装修跟个总统套房似的,屋里摆着好几件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价值不菲的医疗器械,这些医疗器械都是世面罕见,救命的玩意儿,也无一例外都打着JC的logo。 一个小护士听见声音,从床帘后面探出脑袋,一见陈渐程立刻走出来,毕恭毕敬道:“陈董。” “病人情况怎么样?” “祁老先生目前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祁衍疑惑不解的看向陈渐程,陈渐程对那个小护士招了招手:“你先出去吧。” “是。”小护士轻声回道。说完就离开了病房,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陈渐程拉着祁衍走过去,拉开遮挡着病床的床帘,露出了病床上躺着的人的样子。 是祁臻。 祁衍立刻就想挣脱陈渐程的手去看他爸,原先他打算把道法学好,然后把陈渐程这只妖怪封印,可是现在,俩人的身份完全颠倒了过来。祁衍当初离开陈渐程的临江别墅,没有去看他爸,就是怕陈渐程会找他爸的麻烦。 “你放开我!”祁衍低喝道。 陈渐程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没松开他的手,而是走上前一把掀开了祁臻身上的被子。 祁衍瞬间惊愕在原地,他看见,他父亲的腿,也是蛇尾…… 陈渐程按着祁衍的后脖颈,一把将他推到祁臻的床边,低吼道:“你自己看!” 祁衍手撑着床沿,黑色的蛇尾印在白色床单上,落在他眼睛里分外刺目,祁臻这20年来一直待在轮椅上,原来是为了掩盖他是妖的事实…… 祁衍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按进了水里,窒息感从胸口蔓延至大脑,一时间,他竟回不过神来。 陈渐程看着身子微颤的祁衍,又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拽着他的头发强迫祁衍仰视他,看着祁衍失神的双目,陈渐程嘲弄般的说:“现在你告诉我谁是妖,啊?你们祁家百余年前和妖怪合作,达成共生的协议,献祭自己的至亲血脉以求家族万世昌隆,甚至在20年前参与谋杀徐北光!你告诉我,我做的有错吗?该死的是谁?!” 祁衍没说话,就默默的看着他。 陈渐程又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身上的怒气,说:“我想成神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配跟我比吗?我看上你无论对于祁家而言还是对你而言,都是幸运。要不是为了救你爸,我还发现不了你们祁家的龌龊事呢!” 祁衍没说话,确实,陈渐程没错,这一瞬间,祁衍也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了。 “你干嘛不说话!”陈渐程低吼道,“我说中了对吧,你现在还能在我面前硬气吗?”他眯起眼睛,忽然嘲讽的笑了一下,“我差点忘了一件事,你当然有本事在我面前硬气,云尘带你走的时候肯定跟你说了点儿什么吧,你是不是很相信他啊?嗯?” 陈渐程的耐心也跟着耗尽了,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现在把人带到我们这边儿!” 说完,他就拉着祁衍打开病房里的一扇门,里面是一间摆着一套高档沙发的会客厅,陈渐程一把将祁衍推在沙发上,祁衍怕他想做什么不好的事,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 陈渐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老子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少特么做出一副清高样,等会吴叔过来了你就问他吧,刚好我也想听听这些陈年往事。” 他坐到旁边,点了根烟,上身一仰,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没一会儿,两个人就走了进来,是吴叔和陈渐程的保镖,陈渐程冲保镖摆了下手:“出去吧。” 等保镖走了之后,吴叔立刻坐到祁衍身边,关切的问:“少爷,你没事吧?你这些天到底去哪儿了?” “我叫你过来不是让你俩叙旧的,我赶时间,赶紧的,把祁家的事都说出来吧。”陈渐程不悦的催促道。 吴叔看了看陈渐程,又看了看祁衍,就像发现了什么一样,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渐程:“难道你……” 陈渐程不耐烦的撇了下嘴:“祁衍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但是祁家和昆仑对祁衍是个什么态度,还需要吴叔你把事情说明白,也好让祁衍知道什么叫好坏。” “说吧。”祁衍静静的说。 吴叔先是叹了一口气,这才幽幽的开口说起祁家的陈年往事…… 这件事要追溯到一百多年前的抗战时期,那时中华大地生灵涂炭战火纷飞,汉人有灭族之危。有人选择远离故土以求避祸,有人选择留下为国战死……更有甚者,选择与妖魔合作,达成共生协议,妖想借助人类获取所需,人类想借助妖物获得长生。 祁家就是其中的盲目追随者之一,他们选择合作的妖物是相柳,相柳出自昆仑,体有剧毒,为祸人间。 “你们供养的应该是相柳的一个分支吧,曾经,相柳在这个世间的供奉者不在少数,后来,他们挑起三界战争,可惜战败了,相柳原身,身受重伤被丢回昆仑,昆仑那边把它处理掉了,但是仍有余孽存于世间……”陈渐程淡淡的说,他手指摩挲着下巴,眼睛眯了起来,“这样说的话,祁衍也不完全是妖啊。” 吴叔点了点头,继续说了起来…… 祁家的先祖有很多孩子,和相柳合作的时候就选了祁衍这一支,然后祁衍的爷爷‘不负众望’,和相柳完美融合了,几乎是一只完整的妖,于是祁衍这一支的寿命也被拉长。 人得到一些东西,就一定就会失去一些东西。 这寿命可不是白拿的,祁衍这一支的父辈濒临死亡的时候就会被送进祠堂的风水局里,被献祭给相柳…… “你是说,我爸最近的身体一直不好,很有可能,被送进祠堂……”祁衍整个人激动了起来,“如果不献祭会怎么样?”祁衍的脸沉的厉害。 “相柳给予的不止是寿命,还有权势,只不过权势被老太爷分给了其他几个旁系,为了补偿咱们这一支,给的就是从商……献祭这回事,有时候身不由己,老爷就算不想,也会有旁人绑着他去……”吴叔无可奈何的说。 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条人命不重要,如果因为祁臻不愿意赴死,而导致祁家其他人前途受损,那么,谁也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