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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自责,懊恼说:“糟糕,真发热了!快,您快回房躺下歇着。”“方——“潘嬷嬷才张嘴,小桃便打断道:“方大夫跟着少夫人上山去了!怎么办?”郭弘磊脸色苍白,身上却慢慢发起高热,眼前再次发黑。他本打算去后山一趟,却体力不支,摆手道:“无妨,不必慌张,我在军中早看过大夫了。”“所幸大夫给了一大包药!”林勤抬手一指,“药在那儿,但我胳膊有伤、行动不便,谁去煎药?”小桃毫不犹豫,“我!我立刻去。”她心急如焚,接过彭长兴递过的包袱,匆匆赶去厨房熬药。片刻后,郭弘磊强忍晕眩,粗略洗漱一番,换上干净衣衫,躺着闭目养神。潘嬷嬷忧虑不安,弯腰为病人掖了掖被子,安慰道:“药就快煎好了,您先歇会儿。”“长荣没受伤,周管事带他上后山了,给二嫂报信。”郭弘哲坐在榻沿,忐忑问:“哥,你冷不冷?”郭弘磊仰躺,浑身发热,烧得原本苍白的脸色泛红,低声答:“不冷。”“从一下雪,刘村家家户户就开始烧炕了,待在屋里十分暖和,偶尔甚至很热。我听说——“郭弘哲攒了一肚子的话,却被潘嬷嬷悄悄打断,他会意,忙道:“咳,等你病好了,咱们再细聊。”“唔。”郭弘磊精疲力倦,闭着眼睛,原是闭目养神,神志却迅速模糊,整个人仿佛飘在半空风里,又仿佛跌入江河水底,意识浮浮沉沉,肩伤疼痛竟似乎麻木了。少顷,他陷入昏睡,人事不省,脸庞逐渐烧得潮红。与此同时。后山坡缓坡丛林中,一行七人坐在雪地里,围着一丛褐色藤蔓,愉快笑谈。“天呐,打猎实在太不容易了!”翠梅伸出食指,轻轻抚摸野兔,感慨道:“咱们忙活半个月,挖了五个陷阱,一共才抓到三只野兔。假如以此为生,早饿死了。”邹贵用绳子捆住野兔后腿,干劲十足,嚷道:“我和纲子重新布置了陷阱,过两天再来探,没准儿能逮住野猪!”“野猪rou好吃!上次是潘嬷嬷的手艺,炖得香喷喷,我一直记着那味道。”胡纲喝了口水,嘴馋了。同行的健壮中年人附和道:“确实香!”……姜玉姝坐在藤蔓前,全神贯注,匕首小心翼翼划动,从尺余深的土里掘出两段根茎,放进背篓里。此藤蔓根茎呈褐色,粗如胳膊,表面布满小疙瘩,茎rou呈紫色,细腻多汁。“奇怪,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方胜身为大夫,颇感兴趣地盯着审视,“我读过不少药书,但不认得它。”姜玉姝用积雪擦拭匕首,轻声答:“我问了村里许多人,统统不认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不知有没有毒?”姜玉姝叮嘱道:“尚不清楚。为防意外,大伙儿千万别乱碰,我自己琢磨琢磨。”“喂给兔子吃试试?”方胜把挖起的土壤填回藤蔓根部。前世的毒/性试验,惯例是用动物,譬如兔子。姜玉姝颔首,仔细收拾背篓,严肃答:“我得试试。这或许是一种药物,也可能是食物。”她看了看天色,扭头催促道:“天色不早,赶紧收拾收拾,咱们该下山了。”“哎,走喽。”翠梅一咕噜起身,拍拍棉袄积雪。姜玉姝率先下坡,笑问:“你们怕是把打猎当玩耍了吧?天天嚷着上山,连阿哲都兴致勃勃,我左劝右劝,他才肯待在家里养病。”“我们只是想多打些猎物,最好弄几张狼皮,做袄子!”姜玉姝叹了口气,嗔道:“狼皮?哎哟,咱们连野兔都抓不住几只,你居然敢打狼的主意?翠梅胆子愈发大了,语出惊人。”话音刚落,坡下突然传来呼喊:“少夫人!”“小翠儿,我看见你了。”彭长荣跳着挥手。周延汗流浃背,焦急告知:“二公子回来了,他负伤发起高热,方胜,你得尽快回去,我们不懂医术,家里只有你会治病。”姜玉姝大惊失色,急切问:“怎、怎么——他伤哪儿了?很厉害吗?”“左肩!”彭长荣奋力爬坡,宽慰道:“您放心,在军中就治过的,带了许多药回家养伤。”姜玉姝心里七上八下,猜测道:“大冷的雪天,他负伤虚弱,说不定是着凉了。”“这、这有可能。”积雪松软,姜玉姝差点儿崴脚,却顾不上揉一揉,心急火燎,赶路下坡。暮色沉沉,房中尚未掌灯,窗紧闭,门虚掩,一片昏暗。潘嬷嬷和郭弘哲等人涌出院门,正在焦急商议,等待姜玉姝一行归来。郭弘磊双目紧闭,额头烧得烫手,一动不动,仰躺着昏睡。“公子?公子?”小桃眼眶含泪,满脸心疼之色,跪立在病榻前,轻柔把凉帕子覆在病人额头上,哽咽说:“您快醒醒,该服药了。”两人独处一室,她情不自禁,屏住呼吸,越靠越近——第53章亲近未遂“公子?”小桃嗓音颤抖,声如蚊呐,心如擂鼓,试探着说:“您快醒醒,奴婢有要事禀告。”一室死寂。郭弘磊饱受刀伤与高热折磨,毫无所察,昏昏沉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小桃咬唇跪立,整个人趴着榻沿,默默端详俊朗无匹的年轻男子,眼神痴痴,扫视其额头、眉眼、鼻梁、鼻尖、嘴唇、下巴……反复细看。她天生胆小,昔日在侯府里,虽服侍过一阵饮食起居,却始终拘谨羞怯,从不敢定睛面对郭弘磊。此刻破天荒,简直千载难逢,两人竟独处,而且他伤病昏迷,任人打量!小桃呼吸急促,鼓足勇气,头一回无所顾忌地盯着人,暗忖:二公子仪表堂堂,文武兼济,沉稳可靠,却因秉性倔强而不得母亲宠爱,常遭责骂。老夫人甚至给次子取绰号“呆木头“,委实欠妥了些。“呆木头“难听,这至少应该是“俊木头“!凭他的品貌与才干、性情,即使不再是靖阳侯府贵公子,即使已沦为充军的流犯,也能令女子一见倾心。渐渐的,小桃莫名神志恍惚,附耳轻唤:“公子,醒醒呀,奴婢煎好药了,您得起来服药。”郭弘磊安静躺着,全无回应。“唉。”小桃幽幽叹气,呆呆守着病人。须臾,她鬼使神差地抬手,指尖哆嗦,伸向他的眉眼,意欲抚摸。但即将触碰时,却迟疑停下,脸红耳赤,自惭形秽,羞愧想:我本是老夫人的侍女,老夫人夸我“安分勤恳“,才挑给了二公子。虽是长辈安排的通房,但公子从未收用。我今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