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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来了!”两人闻声扭头,果然发现江心有一艘船,忙起身靠近。魏旭站在石头上,眺望数息,笑容逐渐消失,诧异问:“咦?船家看着眼熟,但船上却不是石头他们,是谁——”翠梅恰赶到江边一望,睁大眼睛,欣喜打断:“快看呐,是公子!为什么是他?”“奇怪,他怎么在那船上?”姜玉姝欣喜之余,一头雾水。翠梅眉开眼笑,三两下利索爬上巨石,招手呼唤:“公子!”越靠越近,郭弘磊皱眉,扬声喝止:“风大,你当心掉进江里!”姜玉姝也担忧,严肃招手,“下来,赶紧下来。水深着呢,离远些。”“哦。”翠梅被风一摧,俯视深不见底的滔滔江水,害怕了,手脚并用地离开巨石。魏旭回过神,猜到了,礼节性地问:“那位是……?”“拙夫。”姜玉姝眸光水亮,快步走去迎接。“他是我们公子!”翠梅随口丢下一句话,匆匆追赶而去。魏旭了然颔首,大感好奇,不由自主也迈步相迎。早在都城时,他便听父兄、师长朋友几度谈论,聊起靖阳侯府二公子,个个赞不绝口。当得知对方年纪比自己小三岁、十七岁便成为全家顶梁柱时,他将信将疑,心想:真?假?世上竟有那么文武双全、自强不息的人吗?不多久,船靠岸。郭弘磊戎装笔挺,敏捷一跃而下,袍角翻飞,英姿勃勃。姜玉姝吓一跳,下意识抬手,“小心!也不等船停稳了。”郭弘磊大步流星,神采奕奕,顺势一把握住她的手,愉快说:“果真是你们!刚才在对岸发现家里的马车,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你怎么来啦?是要去庸州办事吗?”意外相逢,姜玉姝心里欢喜,笑盈盈。郭弘磊拥着她走向守军堡垒,讶异问:“林勤他们没告诉家里吗?”“自从上月底回营,荣哥他们至今没空探亲。”翠梅尾随禀告。郭弘磊恍然点头,简略告知:“上月底,我被调往庸州,戍守图宁卫。这趟外出,是去接应一批新兵。”“什么?”翠梅大吃一惊,急切问:“那荣哥他们呢?”郭弘磊答:“长荣他们仍在赫钦卫。”姜玉姝停下脚步,震惊问:“你、你居然不在赫钦卫了?”“唔。”姜玉姝措手不及,瞬间心乱如麻,“居然被调去庸州——图宁,我读过志书,图宁县位于庸州最北端,对不对?”“对。”郭弘磊心知她担忧,轻描淡写地说:“换防而已,没什么的,毕竟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赫钦卫。”姜玉姝忧心忡忡,焦急扼腕,耳语说:“换防我知道,但、但怎么就调去图宁了呢?图宁与北犰接壤,草原深处想必仍有敌兵,边军势必不得安心。千辛万苦才收复庸州,家里一直庆幸于你不必再危险对敌,万万没料到,你竟被调去图宁了!”“这、这实在是——”郭弘磊见她笑脸变作忧愁状,心里十二分不是滋味,却无法违抗军令,低声安抚:“你放心,大战刚过去不久,双方都得休养生息,短时间内不会交战的。”下一瞬,魏旭走近,彬彬有礼,拱手说:“久仰大名,魏某今日终于得见郭公子的庐山真面目,甚幸。”姜玉姝定定神,正欲引见,郭弘磊却还礼答:“魏公子过奖了。幸会。”“幸会幸会!”听见两人互称“公子“,姜玉姝一怔,“你们认识啊?”魏旭摇摇头,“真遗憾,魏某祖籍临州,近年才随家父迁居都城,时至今日方有幸结识郭公子。”“有缘千里能相识。今日结识,也不晚。”郭弘磊不自知,又握住她的手,牵着走向堡垒,客气邀请:“听对岸的衙役说,你们等了半天了,江边风冷,请随郭某去堡垒,喝杯热茶暖和暖和。”魏旭迟疑问:“准许的吗?”“当然。”郭弘磊抬手引请。魏旭便跟上,“多谢。”此时此刻·赫钦县衙门口龚益鹏衣袍灰扑扑,面容苍白消瘦,脸颊凹陷,勒缰道:“吁!”老马停下,打着响鼻摇晃脑袋。龚益鹏跳下板车,转身疲惫说:“到县衙了。小蝶,下车吧。”“小蝶?怎的又发呆了。”“哦!”失魂落魄的廖小蝶猛一哆嗦,如梦惊醒。她脂粉未施,荆钗布裙,憔悴不堪,瘦得尖下巴愈发尖了。夫妻俩只有一个包袱,龚益鹏背起包袱,搀扶道:“来,下车,慢些。”“哦,哦。”衙门外人来人往,廖小蝶唯恐遭行人嘲笑,深深低着头,恨不能蒙面,飞快挪下破旧的板车。她慌慌张张,仓促跳下时,棉袄后摆被木刺勾住了,“嗤啦~“一声,破了个大口子。“哎哟——“廖小蝶惊呼,扭头一看,霎时脸涨红,眼眶亦泛红,抽出帕子捂着脸,哭着说:“天呐,为什么我如此倒霉?本来已经够落魄的了,还要被勾破衣裳,我、我怎么见人?”龚益鹏替她抻抻衣摆,连声安慰:“别哭,别哭了,人没受伤就好。你在此等候,看着马和车,我去打听打听,问问郭家新宅位于何处。”“老夫人仁慈,一定会收留咱们的。很快就能看见珠儿了,高兴点儿。”作者有话要说:廖小蝶:高兴?你绝对是高兴得太早了第131章趁机报仇“老夫人会收留咱们吗?”廖小蝶心里一阵阵发虚,愤懑不安,毫无底气。骤然遭遇赔款丢官,龚益鹏备受打击,灰心丧气,但作为一家之主,他只能拼命振作,颔首答:“当然了。咱们只是借居一阵子,等父兄在都中打探清楚情况,我就设法重新谋一份差事,尽快带你和珠儿自立安家。”“鹏哥,千错万错,全怪我,是我一时糊涂,害得你丢了官儿,害得家里一贫如洗。”一语未落,廖小蝶眼泪盈眶,倒并非装腔作势,而是深切痛苦于贫穷窘境。龚益鹏叹了口气,一向信任妻子,“你都是为了女儿,我不怪你。罢了,别提往事了,振作些,看着板车和马,我找衙役打听地方。”“嗯。”廖小蝶垂首,杵在破旧板车旁,面朝墙壁,背对行人,生怕遭朋友耻笑。事实上,除了郭家人与部分县官眷属,她在赫钦并无朋友,皆因生性争强好胜,从小渴求荣华富贵,最恨也最怕遭人讥讽。乍然由富变穷,她简直懊丧欲死。龚益鹏步履匆匆,拾级而上,询问县衙门房,因为衣袍灰扑扑,挨了一顿冷落与盘问,赔笑解释,才打听到了地址。“老夫人住在广昌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