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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了。”十岁的男孩忙缩手,讪讪解释道“我没想悔棋只是、只是琢磨一下罢了。”“棋子一落下,你就不能碰它。”纪母教导道。“是。”纪知默颔首,“孩儿记住了。”休养十几天,裴文沣伤势未愈,但精气神逐渐恢复。此刻,他半躺半坐,靠着软垫,床上架着炕桌,正与上峰幼子对弈,夸道“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棋艺,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裴大人谬赞小儿了。”纪母谦道。裴文沣笑了笑,“您太客气了,唤文沣即可。”“好,好。”纪母顺势改称“劳神半天,文沣,你待会儿该服药了。小默,下完这一局咱们就回去,明儿再来探望。”“嗯。”纪知默专心致志,埋头盯着棋局。结果,裴文沣一让再让,他仍是败了,站起拱手道“多谢大人赐教。”养伤时闲得发慌,裴文沣并不反感知书达理的小男孩,靠着软垫温和答“彼此切磋而已,多谢二位常来探望,否则,裴某整天不能下地,实在闷得慌。”“你不嫌弃小默调皮就好同住后衙,我们非常乐意与你闲聊解闷。”纪母笑吟吟,偏头一挥手,在旁侍立的仆妇便上前,收拾棋具。纪母刚想道别,却听下人禀告“郭夫人、魏大人前来探望”养伤期间闲得发慌,难免追忆往昔,痛定思痛,愈发惆怅烦恼。如今,裴文沣一听“郭夫人“,心里就发堵,神色如常地说“快快有请。”“是。”少顷,姜玉姝一行五六人踏进,房里顿时十几人,十分热闹。姜玉姝站定,并不意外地行礼,“纪夫人,方才正下棋吧我们在外头隐约听见了。”“夫人。”魏旭躬身行礼。“哎,你们来了啊,无需多礼,快坐。”双方见礼毕,纪母亲切招招手,姜玉姝坐在她旁边,和善道“刚才是在下棋,但不巧,已经收了,改天一定等着你们,我好见识见识各位的棋艺。”姜玉姝赶忙摆手,“棋艺不敢不敢”“何必谦虚你如今可是朝中唯一的女官,想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姜玉姝尴尬表示“哪里莫说精通,连粗通也称不上。坦白说,我若是自称献丑,就真是献丑,万一笑掉谁的大牙,岂不糟糕”“哈哈哈“众人忍俊不禁,哄笑。裴文沣也笑了,笑却浮在脸上,并未深入眼底。姜玉姝逗乐一番,关切问“表哥,今天感觉怎么样疼得好些了吗”“看您的气色,比上次强不少。”魏旭接腔道。裴文沣轻描淡写答“幸得表妹赠药,姜苁膏果然对金创有奇效,渐渐不疼了。”“现在不宜进补,等过阵子,问过大夫意思后,一定要好好儿补一补“面对恩人,纪母十分和蔼,每天探望时都问长问短,叮嘱道“养伤期间,即使没胃口也要多吃些。日前,我吩咐雇一个会做江南菜的厨子,可惜庸州城里难找,正在打听着,到时烧些家乡菜与你尝尝。”裴文沣回神,“多谢,让您费心了。说起来,裴某确实许久没尝过家乡菜了。”纪母上了年纪,老人往往欣赏斯文稳重的小伙子,更何况是青年才俊,又更何况是负伤的恩人。她立刻安慰道“其实已经找到几个,只是正在挑选,你且耐心等一两天,厨子很快就会进府”裴文沣再度道谢,众人融洽谈笑,一片和乐。夜间擦洗后裴文沣仍是半躺半靠,炕桌上摊开表妹打发小厮送以解闷的几本武林传奇话本,他随手翻开一本,意外发现空白处有批注“漏洞百出。”“不合常理。”“世间并无飞檐走壁的所谓轻功。”“太离奇。”观察字迹与笔锋,刚正遒劲,力透纸背。此乃有次闲暇时,姜玉姝看话本解闷,郭弘磊在旁写家书,两人先是动口辩论,继而动手玩闹。他夺过话本,略翻页,直摇头,随手批注点评,姜玉姝奋起抢本子、抢笔,弄得墨点四溅。“啪”裴文沣合上话本,重重把它撂下,面无表情。“嘶“撂本子时,不慎牵动伤口,疼得他倒吸气。下一瞬,仆妇叩门,“大人”裴文沣淡淡问“何事”“纪夫人又打发丫鬟送糕点来了,还送来一盅益气补血汤。”两名捧着食盒,恭敬告知“纪夫人有话您一日服三次药,夜里不宜空着肚子到明早,多少该垫垫肚子。”“尝尝吧”上峰之妻热情报恩,天天送食物来,裴文沣习惯了,也确实有些饿,遂点点头。两名仆妇便收走话本,麻利摆放食物一盅汤,两样点心,分别是桂花糕和蜂糕,色香味俱全。仆妇递上湿帕子,裴文沣擦擦手,喝着汤,端详点心,随口说“天天糕点不重样,滋味也地道,真是难为纪家的厨子了。”“而且大多是您家乡的风味,厨艺真好。”三人并不知道,所有送来的糕点,一大半是纪映月的手艺。喝完汤,裴文沣各品尝了一块,惯例吩咐“拿些给蔡春他们,其余你们吃了吧。”“谢谢大人。”仆妇躬身,利落收拾食盒,捧去隔壁院里,与裴家小厮一起吃。须臾,房里仅剩裴文沣。他一声叹息,不想翻阅有郭弘磊批注的话本那不叫解闷,而叫添堵。其实,姜玉姝也常嘱咐翠梅送食物来,也是江南风味,但她本人忙得无暇下厨。裴文沣一打听,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由得暗忖郭弘磊受伤时,你也“没空下厨“吗事实上,姜玉姝厨艺平平,一贯极少下厨,即使丈夫受伤时,她也是端现成的食物照顾他。毕竟潘嬷嬷、小桃、翠梅的厨艺,统统比她强。寂静夜里,裴文沣盯着帐子绣的水墨纹,久久地出神,脑海一片空茫。数日后庸州城门口离开前夕,一行人出城勘察耕地。奔波一整天,于傍晚时抵达城门外,邹贵勒马,扫视几眼,嚷道“好多人看来,至少得费两刻钟才能入城。夫人,小的去问问吧”隔着帘子,姜玉姝扬声答“不必了,横竖不赶时间,别扰乱秩序。”“是。”邹贵便靠着车厢,与负责护送的官差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姜玉姝靠着椅背,垂眸,默默考虑何日回西苍等事宜。翠梅打了个哈欠,闭目养神。马车时停时走,足足挪了小半个时辰,才获允进城。庸州越来越热闹了,人潮拥挤,商铺林立。少顷,行至笔直宽敞的街道,邹贵一挥鞭,吆喝道“驾”马车渐渐加快,当经过一路口时,突然“嘭“声震响,邹贵慌忙勒缰“吁吁”“啊“小憩的翠梅整个人往前扑,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