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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其实,照我说,女人确实不方便抛头露面,不当官更好,相夫教子打理家务,免除你的后顾之忧。”我倒是想,但她有自己的抱负,硬叫她闷在家里,恐怕会不高兴……郭弘磊欲言又止,最终说:“将军所言甚是。”戍边将领繁忙辛苦,虽然他连夜开始安排,但启程探亲时,已是二月初了。这天午后,王氏探望儿媳。风雪未停,熏笼日夜燃着,卧房内暖意融融。方胜隔着帘子,屏息凝神,严肃为姜玉姝诊脉,良久才收手,脸带笑容地站起。王氏坐在旁边,满怀期待,紧张问:“方大夫,怎么样?孩子好不好?究竟怀了几个啊?”“双胎,绝对错不了!恭喜老夫人。”方胜躬身作揖,胸有成竹,笃定说:“脉象越来越明显了,我敢肯定,她这次怀的是双胎。”“嗳呀,哈哈哈,好,好!”王氏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振奋得意,“瞧,我早说了嘛,新宅新气象,风水好,刚搬进来,儿媳妇就怀了双胎!”仆妇丫鬟纷纷凑趣,恭维道:“是啊,老夫人英明!”“府里想必又要添丁了,恭喜老夫人。”“这个宅子的确不错,还是您有眼光。”……事实上,怀胎五月,入住新宅不足四个月,孩子是去图宁探亲时怀上的。帐内,姜玉姝侧躺,脂粉未施,脸色苍白,听着七嘴八舌的奉承声,仔细摸索肚子,忍不住提出异议,疑惑问:“大夫,真的有两个吗?可我一直只摸到过一个脑袋,前几天特地请稳婆来,她也没摸到两个脑袋。”王氏笑容一僵,心瞬间悬起,忙问:“对呀,这是怎么回事?她看着肚子大,但我摸了几次,确实、确实从未同时摸到过两个脑袋。”方胜不慌不忙,耐心解释道:“两个孩子在娘胎里,可能一左一右,也可能一上一下,或者一前一后,个头可能差不多,也可能相差较大。总而言之,眼下摸不清楚,应该是被挡住了的缘故。”“另外,由于地方挤,孩子舒展不开,无法像单胎那样自由自在动弹,这是难以避免的。只要脉象正常,夫人就不必过分担忧。”姜玉姝心神不宁,“好,我明白了。”儿媳怀了双胎,婆婆迅速振作起来,逐渐减少为除爵抄家、王巧珍廖小蝶等等而哀叹“家运不济”,病愈康复,吃得香,睡得也香,气色红润。“双胎,必须倍加小心谨慎。”王氏反复叮嘱大夫,“务必经常给她把脉,切莫大意。”旋即,她又吩咐下人,“好生伺候着,等孩子生下来,统统有赏!”方胜躬了躬身,“遵命。”“奴婢一定用心伺候。”婆子丫鬟齐声答应,争相奉承,吉利话一套接一套,哄得王氏眉开眼笑。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十分热闹。但帐内,姜玉姝却喜忧参半,心事重重,神色平静,不见笑容。片刻后,闲杂人等散去,翠梅和小桃回府当差,轻快挂起帘帐。王氏坐在榻前,关切问:“你父亲那事儿,解决了吗?官职没受影响?”姜玉姝靠坐引枕,打起精神与婆婆交谈,“算是解决了。历朝历代,品级稍高的官员,少有不被御史弹劾的,幸亏我父亲一向谨慎,御史并无证据,只是风闻罢了,圣上不予采信,我父亲官职照旧。”王氏欣然颔首,“无事便好。”“但我这个芝麻小官,资历浅,软柿子,抗不过重压,被罢免了。”姜玉姝自嘲一笑,内心忿忿不平,喊冤无门,干憋屈。王氏端详儿媳隆起的肚子,亲昵轻拍其手背,乐呵呵,宽慰道:“哎哟,这是好事,高兴点儿!”“女人本就不适合当官,从古至今,一共才几个女官啊?如今你怀了双胎,孩子要紧,绝不能像以前那样东奔西跑了,安稳休养,给郭家添丁,比做官清闲多喽。”王氏絮絮叨叨,“横竖弘磊有能力养家,加上刘村田庄的出息,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生计不愁!女人由丈夫供养着,才叫享福,靠自己谋生,既辛苦,又被外人讥笑婆家没能耐、丈夫没本事,多苦命,多难堪。”“你说是?”靠自己谋生,等于被讥笑、苦命、难堪?简直荒谬。姜玉姝无言以对,曾经几次辩论,均未说服婆婆,无奈应付答:“嗯,身体笨重,行动不灵活,我得休息一阵子。”等孩子出生以后,再做打算。王氏并未深思,满意点头,“这才对!”数日后·朝阳灿烂“吁!”郭弘磊勒马,抬头望了望新家的匾额,朗声说:“应该就是搬到这儿了。”一行人下马,刚走几步,门房便飞奔迎出来,“二爷!”殷勤施礼并请安。“二爷回来了,快,赶紧禀告老夫人!”少顷,郭弘哲与郭弘轩带领几个管事,快步迎接,“二哥!”郭弘磊风尘仆仆,顺势拍拍两个弟弟的肩膀,“家里一切还好吗?”“这……有喜事,也有坏消息。”郭弘轩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郭弘磊昂首阔步,边走边观察新家,“先说喜事。”“恭喜二哥!”郭弘哲笑眯眯,“嫂子有喜了,而且是双胎,已经五个月了。”“什么?”郭弘磊猛地止步,惊喜交加,语无伦次,“有喜了?五个月——双、双胎?你们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现在才说,都五个月了!”“唉,这个跟坏消息有关。”郭弘轩叹了口气,“去年年底,嫂子被御史弹劾,提心吊胆地过年,前几天,消息下来了,她的官职丢了。焦急、烦恼、气闷,寝食不安,身体差得虚弱,头几个月胎不稳,家里怕你担忧,一直没敢告诉。”“但放心,最近已经稳当了,我正准备写信报喜呢。”郭弘哲疾步带路,透露道:“方大夫说,目前诊不准男女,得等生下来才知道。”郭弘磊大步流星,激动畅快,嘴角眉梢尽是笑意,“无妨,只要她和孩子平安,儿子女儿我都一样地疼!”“哈哈,二哥已经有烨儿了,余下皆是锦上添花。”“也对。”下人簇拥,三兄弟边走边聊。半晌,郭弘磊勉强克制喜悦,正色问:“坏消息是什么?说来听听。”两个弟弟对视一眼,你一言我一语地告知:“去年冬至那天,宝珠她母亲上吊自杀了。”郭弘磊脚步未停,“这个我知道,龚世兄信上提了几句。还有吗?”“表哥来信,说大舅母偶染风寒、卧病半年,估计有些危险。”郭弘磊脚步一停,叹了口气,“我曾写了几封信问候,原以为她会慢慢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