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7 Wonderful Tonight

    于绍顺着池彦视线也看到了林念恩，一时没顾上，池彦身形一晃要往前走，他吓了一跳赶紧想去扶他生怕他摔了。

    有人比他更快，刚刚还几步之外的林念恩跑到池彦面前，托住了他手臂。

    林念恩离得近了，看池彦浸红的脸才更分明，手掌手臂都是烫的，他怎么还会喝酒？

    “你来了。”池彦低头看她，声音和煦得让额外的人起了两身鸡皮疙瘩。

    林念恩觉得自己肩臂支撑他的力量不同以往，“站稳哦，别把我扯倒。”

    刘阈跟于绍笑得不行，“进去吧，他能走，车放地下了，B2出口就是。”

    待到刘阈和于绍坐车走后，池彦挺立的脑袋卸下力气伏在了林念恩肩膀上。

    “你酒量这么差的吗？跟我一样啊。”她问，他气息喷在她脖颈处，只是些微酒气。

    “嗯….我都说了”，池彦想到就蹙了蹙眉，林念恩听他带点儿烦躁的嗓音又说：“都说不会喝酒，他们非说是托词…”

    林念恩捏了捏他腰，“睁眼睛看台阶。”

    “哦。”池彦被打断似乎有点儿不满。

    两人重新进了半月大堂，站定在电梯口，池彦往自己身上摸车钥匙，要塞给林念恩。

    林念恩被他胡乱动弹的动作阻碍，好容易去按了个下行，恐吓他，“再乱动给你丢路边了！”

    「叮。」

    电梯门打开，林念恩话音未落，里面两人看着她不失惊讶，林念恩对着其中一个算是认识的尴尬笑了笑。

    “你才不会。”池彦闷闷的声音从她肩颈上传来，他没抬头看里面的人，倒是踱着步子把林念恩带进去了。

    乔汝晴看着身前两人，由于电梯镜子的映射，即使有心躲避，也避无可避。刚刚聚餐时礼貌客气的人现在因为喝多了靠着他女友的手臂，同一个人发出来的声音居然会因为说话对象不同如此的相异，池彦谈起恋爱了也是一样。

    她方才忘记拿手机才又和好友上去，才相逢了这一场面。

    她高中就知道林念恩的名字，田甜朋友，文科班一个成绩还行的女生，长得挺好看。这女孩的名字在她这里突然和池彦联系到一起是五一假期时，也正是此刻身旁的高中好友发消息给她，问她知不知道池彦和林念恩在一起了。

    乔汝晴被发来的那些感叹号晃了眼，说来也好笑，作为一个高中明明白白喜欢池彦的人，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心酸失落感，她也早就喜欢上别人，因此油然而生的只有惊讶。

    原来他喜欢这样的。

    前几个小时他从办公室突然出现，她还是不自觉追随他背影，并非出于感情，只是好奇的惯性使然。体育场演唱会她回头，他还是习惯坐在角落、坐在后面，所以高中时她还自我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太张扬太出风头，而他不喜欢显眼的。

    联想回忆不能开始，否则就没有尽头，又是‘叮’一声，电梯门开了，乔汝晴感觉到自己手被捏了捏，好友拽她出去，开车走人。

    林念恩同样认识乔汝晴，很难不听说这个女孩姓名，她很优秀，高一在元旦晚会跳了支舞很令人印象深刻，跟田甜不对付也只是小孩子间的胡闹。

    只不过更令林念恩印象深刻的原因当然系于池彦，乔汝晴当年喜欢他好像没人不知道，甚至传到林念恩耳朵里的表白版本就过三，她甚至还算目睹过一次现场，在她高二那年，也是校庆。

    林念恩虽不是喜欢当主角的人，但有关池彦，她更不愿意成为那个在路旁鼓掌的人。看到他们站在一个班级里，她不免俗地生出来酸涩、羡慕的情绪。但刨除这些，她反倒是欣赏乔汝晴，直白的喜欢方式很酷。

    乔汝晴看好友坐在副驾语气小心，她笑着举起双手证明自己，“早就不喜欢了好不好！”

    “我还有点儿开心”，乔汝晴往左侧看到池彦在那边倚靠着墙不走林念恩拽着他想让他上车的场景笑了出声，她想了个合适的比喻，“很像是我追的连载剧播了大结局，虽然我弃剧了，可不妨碍我看一下最后一帧。”有结局，就尽兴。

    见好友似懂非懂，乔汝晴笑着启动车辆，向出口驶离。

    林念恩导航去了云墅间，他车子音响传递的氤氲旋律里的歌词恰似此情此景。听到歌词内容，池彦阖着眼笑起来，车窗外是晃荡的街景，转过头是她好看的侧脸，夏风透过窗缝钻进他的心里，也捎动她耳边的碎发。红灯，他握住她的手在掌心。

    很多时候，很多情绪，当时论不到，反而是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已是曲中人。*

    他家是第3栋，一路随着散在路旁草坪的灯束顺畅开过去，心情与车子一样轻快。

    池彦牵着她的手跑进了院子，也不顾没打理的木椅脏不脏就坐上去，也要大半夜去打开车棚的灯介绍他已经落灰的自行车，还要去后院看看那棵玉兰又开花了吗。

    他蹲在树旁的狗舍前，可自豪地说：“dimo这个屋子是我初一给他打的…嗯，当时还搞来电据，弄得这片….还有那边儿...全是木屑，因为我妈当时说我拼乐高没意思，还不如给他做个房子。”

    林念恩为池彦小朋友拍手叫好，说：“你怎么那么厉害呀，初中就会做这些东西啦！”

    池彦听林念恩过于夸张的语气，抬起头来在深夜里睨她一眼，太没诚意了。

    他脑袋搁在双膝上，手则是环着小腿就那么蹲在地上，考虑了一下，估计也是累了，伸出一只手给她，想借点儿力气起来。

    林念恩以为他还在闹，自己会起来，只是装着要她扶，便只搭了支手过去，却没成想这人用了力气，她被他拽倒在草坪上，有半个身趴在他身上。

    池彦则是胸腔颤动，笑得开怀，他躺倒在地上，也不让林念恩起来。

    林念恩去摸他手臂，他还是只穿着半袖，现在臂膀都变凉了。

    她耳朵恰巧凑在他唇齿边，听到他说：“就躺一分钟….你看天上很漂亮。”

    今晚夜色的确很美，月亮很亮很近，是趋近于圆的尚不圆满，星星闪亮明晰有十几颗。

    林念恩手在他心口处，感受着其间怦怦地规律跳动，“池彦….你不会要在这里睡着吧，我可背不动你。”

    “林念恩。”

    “嗯？”

    “林念恩。”

    “干嘛。”

    喊着她的名字，池彦开始沉默，重新开始的美好的夜，是他可以拥有的吗？这问题最近频频出现。这几年被时间和命运雕刻，他不再奢侈，开始成为那种拥有时就害怕失去的人。

    望着明月的眼睛开始失焦，他抱紧林念恩。

    明月仍旧，林念恩同样看着这一轮，彷佛知他心中所想，笃定跟他说：“它没变，和三年前、五年前一模一样，以后也不会变，我也不会变。”

    月光从头至尾在无数人的岁月长河中均匀洒落，他和她是多么渺小一隅，宏大不变，渺小亦能坚守。

    林念恩抹掉镜子上的蒸汽，他这个房间的浴室和临江花园的公寓截然不同，暖白色瓷砖绒黄色灯光都显得温馨，外面是他从小到大睡的卧室。

    池彦一进房间，把脏的衣服都脱了下来，扔到床边，简单洗漱后就蹬上一条干净的家居长裤，上衣也没穿，而后便砸在了床上趴着，不声不响的。

    听着林念恩出来，他好歹是侧了个头，眯起眼睛大约是在分析今夕何夕，而后又恢复了原本姿势。

    林念恩穿着他的黑T，非常大的款式，盖过了大腿中部。

    池彦反应了会儿，又腾起头直勾勾看她。林念恩坐到床沿，让他盖好被子正儿八经睡枕着枕头睡。

    他听话移位置。

    就一床被子，被他揪得紧，他让她靠近点儿，说冷。林念恩体贴给他塞被子，把多余都匀过去给他，她倒是不冷。

    池彦见她不明白，自己静默了会儿，还是把林念恩扯了过来，胸膛贴着，脸挨着，手很快就不老实往她胸前碰。

    “好像又变大了。”

    “闭嘴。”

    “你轻点儿….”

    “对不起。”

    “…池彦，你是不是压根儿没喝多。”

    “……”

    林念恩实在太困了，一整天没合眼，很快眼皮就要打架，便任由他动作，很快昏沉进入梦乡。

    可梦里总是一波一波的不踏实，总有人在蹭她、亲她、摸她，还喊她名字。

    她迷迷糊糊再次睁开眼睛，感受到池彦脑袋埋在她脖颈处，像个小动物一样舔舐、吮吸。

    林念恩呼吸不畅，发出喘息声音，手抚上他的脊背，去忽然发现他穿了上衣，味道接着侵袭，他好像还洗了澡？身上尽是沐浴液的清新皂香。

    什么时候了？分明只是刚刚一闭眼，还没睡熟啊，他怎么澡都洗完了。

    林念恩以为他仍有醉意尚不清醒，便轻轻顺他肩颈安抚，他大概头发没吹干，她模糊感觉到有水珠滴在自己的皮肤上。

    而事实上池彦睡过三小时后被渴醒后，顺下去三杯水又洗了个澡才觉得浑身清明起来，他暂无睡意，看到群组里消息却不断。

    居然还有于绍刚发来的，他怎么还不睡？

    而点开消息内容，酒精作用后的大脑一寸一寸缓慢地解读、回忆、吸收、判断、再确认。

    难以置信、难以言喻的情感从他头顶往下一寸一寸缓慢地往下浇。

    再躺回她身边，盯着她良久又实在忍不住亲她。

    现下林念恩在他身下仍未清醒，便用一双惺忪眉眼献给他全然的包容和信任，仿佛他做什么都可以。

    但这双把他俘获的眼睛已投向他有多久？

    车子里放音乐时*，她和他又在回家路上，如果他能，他想把许多和她的瞬间封存，变成八音盒。

    “It&039;s   time   to   go   home   now   and   I&039;ve   got   an   aching   head,”

    我们要一起回家，因为喝了酒头有些晕

    “So   I   give   her   the   car   keys   and   she   helps   me   to   bed,”

    我给了她车钥匙，她带我回家

    “And   then   I   tell   her   as   I   turn   out   the   light,”

    关上灯的瞬间，我告诉她

    “I   say   My   darling   you   were   wonderful   tonight,”

    宝贝，你今晚好美

    “And   then   she   asks   me   Do   you   feel   all   right,”

    她问我，你感觉还好吗？

    “And   I   say   Yes   I   feel   wonderful   tonight,”

    我说当然   这是个太美好的夜晚

    “I   feel   wonderful   because   I   see,”

    我感受到美好是因为

    “The   love   light   in   your   eyes,”

    我看到你眼中无限的爱意

    “And   the   wonder   of   it   all,”

    而这之中最美好的在于

    “Is   that   you   just   don&039;t   realize   how   much   I   love   you.”

    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但你终会知道我有多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