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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凶狠的目光。两人僵视许久,韩震满腔怒火无法发泄,终是紧绷着声音道:“你早就一心求死,可曾为我想过半分?”他失望之极地抛下这句,头也不回地出了厢房。花破月双唇轻颤,直直注视着他离去的背景,泪水已盈满眼眶。“大花,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你真的会小命不保啊。”沈宁快被这两姐妹愁死了。“我苟且存活于世,不过是不甘花府蒙受不白之冤,如今王爷允诺奏与陛下为花府平反,此生无憾,若陛下赐下白绫,花破月当以死明志!”“人死不能复生,你们的爹娘肯定是希望你们活得好好的,而不是以这种方式下去跟他们见面!”“人死虽不能复生,然爹爹与花府一片赤胆忠心,却不能被小人所污,蒙蔽圣听!”这个名声比性命更重要的时代!沈宁不知该如何劝说,急道:“你就真的放得下韩震?”花破月一颤,想要开口,沈宁又抢在她前头打断,“你不必说那些不在乎的鬼话,我一点也不信!”花破月用力眨眼,将泪水逼了回去,“他……也只有我死,才能打消了念头罢。”月老的姻缘薄上,没有他俩的名字。“那你meimei呢,你也不管她了么?你傻她也傻,你知不知道她今天对六王爷说要以身相许伺候于他?”只为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名声!花破月吃了一惊,她转身看向角落的花弄影,见她正在拭泪,“meimei,宁儿说的可是真的?”花弄影不料沈宁竟这么快就知晓这事,她绞了手中微湿的丝帕,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唉,你为何如此?是王爷逼你了么?”花破月深知她们美丽的容颜也是祸端。花弄影摇了摇头,“是影儿自愿的。”“你这是何苦?”花破月上前拉了孪生meimei的手,斥责中带着疼惜。“jiejie不必介怀,一切都是影儿自愿的,倘若能恢复将府清白,王爷便是花家的大恩人,如今影儿罪女之身,以身报答王爷恩典也是应当的,幸而王爷不弃,应允影儿近身伺候,还望夫人体恤,允了奴婢离开李府。”沈宁沉默不语,她觉得很愧疚,她怎么可能答应这么荒谬的事,然而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容不得她说不。那个人……太仗势欺人。以她平民百姓的身份只能任人宰割,她连花破月其实还活着的事实都不敢对他说出来,人心难测,又事关重大,她就怕她说出来,那个无情又心思诡谲的男人会改了主意,一旦恼怒,花家便就平反无望,她又有什么颜面见花家姐妹?如今落得这步田地,全怪这姐妹俩擅作主张。可是她们一个求死一个献身,她一个外人又能斥责什么?看着姐妹俩泪光莹莹抱作一团,沈宁心灰意冷,一时又无计可施,怏怏地出了屋子。她向人问了韩震所在,走到了镖局后的一片小竹林里。这是韩震平常练功的地方,沈宁自远处就能听到竹林沙沙乱作,雀鸟乱飞。不必想也知道是他在发泄着怒气,她轻叹一声,提着裙摆往里头走了两步,却听见声响戛然而止。冷静下来了?她自幽径而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七扭八拐的可怜青竹以及散落一地的长叶,再看却是韩震面无表情地与背对着她的一人说话。是谁?沈宁停了脚步。细看那人背影,虎背熊腰,手中握的那柄大刀好生熟悉,竟是黄陵。韩震发现了她的身影,旋即黄陵也转过头来看向了她。沈宁唇角微勾,上前盈盈一福,“黄大哥。”云州一战,黄陵对沈宁很是另眼相看,已在心中当她是异姓妹子,“小沈妹子。”“几日不见,黄大哥战场杀敌可是无恙?”“哈哈,喀城一战,全仗王爷统率,大哥不过在后头捡好马罢了。”克蒙有二宝,其战马便是一宝。“那就好。”沈宁松了口气,“二位是否有事相谈,我便不打扰了。”两人默许,她知趣地就要离开,突地黄陵又将她叫住,“小沈妹子,大哥明日便要离开云州,今日一见,便当是辞行了罢。”沈宁愕然,“这么快?大哥这是要去哪?”黄陵笑而不语。沈宁心下一惊,却是隐隐有了谱。果真多事之秋啊。沈宁闷闷不乐地回了李府,陪着老夫人说了会话,便回了屋子闷头大睡。直到日暮西垂,老夫人怕她睡多了头疼遣人来唤才醒来。揉揉果真有些刺痛的额角,她看看天色,思量了一会,让人准备马车,自己捧了个细长盒子,往景军驻扎之地去了。一柱香的时间,在主帅营中商议要事的黄陵接到小卒通报,“黄将军,帐外有一云州妇人求见将军,自称城南李氏。”黄陵略为诧异,看一眼主位上的主子,只见他笑道,“去罢。”黄陵领命而出,在一侧营帐中接见沈宁。沈宁笑眼弯弯,捧了一个雕云红木盒走了进来,“黄大哥。”“小沈妹子,你怎么来了?”大将军之尊的黄陵望着她很是温和。“我来为大哥饯行。”沈宁将木盒放置案上,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一樽青玉葫芦酒壶,双手捧至黄陵面前,“这是夫君在世时所酿,名唤‘锦波春’,是他采了春天露水所酿,很是香醇。”黄陵道谢接过,打开尖嘴壶盖晃了一晃,果真清香绵甜,观之莹澈纯净,是为极品。黄陵平日好饮,得此醇酿心中欢喜,见其酒具奇珍,想来玉泉难得。只起忆起名字,他不禁问道:“可是诗人王玄所赞‘锦波春’?”王玄是当朝诗词大家,几年前一篇,是为品酒第一诗,而所赞之酒,正是其与友人所品锦波春。沈宁轻笑,“是了,我听夫君提过这段趣事,诗人所品,正是这酒。”古代着实雅趣繁多,不仅好酒细品,品出味来还能挥毫成诗。黄陵哈哈大笑,“当初读诗之时,大哥就已觊觎此酒,不想今日竟能得偿所愿。”他捧宝贝似的将酒盖儿盖好。沈宁道:“夫君为我酿了一壶酒,来年就可开壶畅饮,夫君曾夸下海口,直言此酒犹胜锦波春。”“当真?”黄陵心下好奇。“自是当真,”沈宁看着他吟吟笑道,“还望将军多方保重,明年愿与将军举杯同饮。”黄陵先是一愣,思及深意,不由心中一软,“多谢,大哥姑且当真,待来年大哥讨酒喝,妹子可别舍不得。”沈宁笑靥如花,“不给我就是小狗。”二人相视,又是一笑。“对了,大哥,上回咱们接应的那一群响马,不说是被逼当了强盗,但也算是改邪归正了,他们想加入伍充军,你看可以吗?”黄陵略一思量,“我派人去安排。”“那我先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