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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知喂她服下的丹鱼丸是世间仅剩一颗的灵丹妙药,甚而能令死者复生!丹鱼丸是东氏皇朝流传下来的秘方,其配方极为珍稀难得,多年才可制得一颗。此丸虽不能治愈不治之症,然而却可使病者吊命续命,即便只剩一口气在也能转危为安,故而有令死者复生一说。“哼……”沈宁掀了掀眼皮盯着帐角,无波无澜地道,“谁知道。”或许他是想再折磨她一遍。她这万念俱灰的模样让皇帝一阵心窒,他知她心中有怨,可她大病未愈,怎能拿自个儿身子玩笑?于是他放柔了语气,“朕……是朕莽撞了。”思及她的遭遇,劝哄的话语也说得更为顺畅,“朕委屈你了,你……莫要伤怀,身子要紧。”世上有几人能让九五至尊这般屈尊降贵地说话?偏生床上的病人人丝毫不领情,如泥雕似的一动不动。东聿衡微微皱眉,倾前轻轻拍她,“宁儿?”她莫非又昏过去了?谁知话音刚落,他的手便被一把拍开。“别碰我。”沈宁转身忍住浑身的疼痛,眼前黑了一黑,中气不足地喝道。皇帝僵在原处,面有微恼,“你浑身的伤!”“你滚开。”沈宁闭眼喘着气,倔强地道。“沈宁!”“快点把我打入天牢,赶紧的。”沈宁冰冷沙哑地道,“这回你又有理由了。”分明那般虚弱,她的声音却依冷若冰雪,苍白的小脸犹似覆了一层霜。她如今就像刺猬张开了全身的刺儿,这哪里是面对夫君与君主的态度,她分明将他当作了敌人!东聿衡胸膛起伏,自个儿的好心成了驴肝肺,这妇人不仅不领情,反而还敢拿这种嫌恶的眼神看他?她好大的胆子!倘若她并非病人,倘若她并非病人……“起来喝药用膳,这是圣旨!”沈宁再次冷笑一声,想转身竟浑身无力,再次闭眼不再看他。“愚妇!受苦的是朕不成!”皇帝被她的态度气得气血上涌,恼羞成怒地拂袖而去。待脚步声走远,沈宁想睁眼却觉眼皮沉重,脑中再次昏昏沉沉,朦胧中又看见母亲开怀的笑,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mama,所有人都欺负我。※※※东聿衡怒气冲冲地出了院子,被冷风一吹冷静了几分,心中又不免懊悔。她那性子他又不是不知,怎地在她病中与她争执起来?她眼中的厌恶着实令人难以忍受,可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让她尽快康复才是。他看一眼屋内,想回去一时拉不下颜面,也知道这会儿回去了也是徒劳。他烦躁地在院中来回踱步,张夫人与画儿等本是恭送于他跪在地下,更是心中忐忑不敢起身。有侍卫来禀东明奕与简奚衍、牛政等人求见。皇帝紧抿着唇摆了摆手,又背着手来回两次,才对着张夫人等人下了圣旨,“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务必要请得娘娘喝下汤药,如若不能,朕就拿你们是问!”张夫人等连忙战战兢兢地领了口谕,心中却是叫苦不迭。连圣上也劝不了的宠妃,他们又有何德何能劝得了哟!东明奕自东聿衡来后每日都要往返两回与父皇请安,简奚衍牛政等是奉旨过来商议军事。东聿衡召见他们时虽神色如常,时而轻点的食指与频频望向门外的眼神泄露一些情绪。待将士将要事禀完,皇帝并不立即做出决策。他自知现下心浮气躁,并非决断的好时机,于是摆摆手让众人先行退下。东明奕留了下来,他给父皇请了安,状似依礼关心询问了沈宁状况,听得她清醒过来,眼中乍放异彩,“这真是太好了!”他心中的一块巨石也随之落下。东聿衡此时无暇注意他的欣喜,他听见外头动静,知道是遣去沈宁院中探视的奴婢回来了,他打发了万福出去,不多会儿万福一脸为难地走进来。“如何?”万福低垂着头道:“陛下,娘娘睡一觉起来,始终不肯喝药,也不肯让大夫探病。”这不省心的东西!东聿衡恼得额都突突地疼。正欲待人退下就再去后院,却听得东明奕情急插嘴,“父皇,娘娘因何不肯用药?”东聿衡随口道:“你不必管这些,退下罢。”一问出口东明奕也知自己唐突了,那日她的悲伤还历历在目,只是不想她竟心灰意冷至此!“父皇,不知儿臣是否可去探望睿妃娘娘?”他无法不担心沈宁,她难道奄奄一息还想违抗父皇么?这无异于死路一条!东聿衡抬眼看向他,眼中深意莫名。东明奕有些惶恐,低下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汗水。半晌,东聿衡才缓缓开口,“也好,朕听说是睿妃救了你,你去看看她她也应是欣慰。”“多谢父皇!儿臣这就去看望娘娘,儿臣告退!”待东明奕离去,万福道:“陛下,大皇子遭此大劫,能自个儿挺了过来,不愧为皇家血脉,颇有陛下当年风范哩。”东聿衡神色如常,“男儿本当如此。”第76章东明奕匆匆赶到沈宁院中,正值张夫人等跪在床头苦口婆心劝沈宁喝药,见他来了急急忙请了安。沈宁先是听得众人拜见大皇子之声,才知东明奕过来了。不多会,那张似是黝黑了些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睿妃娘娘,儿臣来看您了,您现下可是好些了?”东明奕稍稍倾身问道。他见她较之先前更为孱弱苍白,心中不忍,又问道,“您现下可有哪儿不适?”“没事儿,我挺好的。”沈宁看着他勉强勾唇笑了笑。“儿臣看您的脸色不太好,奴婢们可是服侍您喝药了?”“我现在不想喝,一会再喝。”“既是不想喝药,儿臣看您身子虚弱,不如先吃些粥食暖一暖胃罢?儿臣来时看厨房正送来膳食,不如将人叫来,儿臣伺候娘娘用些。”“……我一会再吃。”沈宁无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娘娘渴了,来,小心扶了娘娘,喂娘娘喝些热水。”东明奕眼尖,立刻退出床帷外,让奴婢们上前。丫鬟们立刻落了床幔,小心翼翼地扶起沈宁,为她披了外裳,稍整仪容才再次打开床幔。东明奕亲自端了一碗热水上前,喂她喝了两口温水,而后趁机道:“娘娘既起了身,便由儿臣服侍您吃些粥罢。”“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沈宁靠在床头无力一笑,“你若有事儿便去罢。”闻言东明奕不仅没离去,反而低低地对沈宁道:“您究竟是吃不下,还是不愿吃?”沈宁勉强勾了勾唇,并不说话。东明奕抿了抿唇,情急劝道:“娘娘为何拿性命与父皇置气?您身子大虚,怎能这般折腾?”沈宁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