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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 宫黎一家出发了。 这是宫黎第一次见到邓嘉柯的mama。 见到这位阿姨,她才知道邓嘉柯的外貌气质是从哪里继承来的。 但跟邓嘉柯不同的是,他的亲生母亲柯敏儿在一见到他们,就时常挂着亲和力很强的笑容,并且十分健谈,简直就是一个乐天版邓嘉柯。 她和小她十岁的加拿大男友一同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两个大人婉拒了他们每日的陪同,自己游玩当地景点,而柯敏儿特地抽了一天,邀请邓嘉柯和宫黎参观她正在就职的大学。 她带着两个少年旁听了一堂她所上的流体力学,在食堂吃了非本土的越南河粉和炸鸡。 饭后他们又去图书馆走了一遭。 这里的图书馆因为建筑风格典雅华丽,历史悠久,不仅是这所大学,乃至这座城市而言,都是出名的景点之一。比起其他用来查阅学习的图书馆,这里显然更具备观赏意义。 “今天过得还愉快吗?”她笑着问。 宫黎猛点头,“谢谢柯阿姨,特别有意思。这里,好像魔法学院。” “是么,很多人都这样说。”她转头看向邓嘉柯,“你呢,嘉柯。喜欢这里吗?” “挺好的。”他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从来这里开始,他没有表现出一丝抗拒,但话比在国内还少。 夜幕降临后,柯敏儿将宫黎送回,她计划单独和邓嘉柯共进晚餐。 宫黎回到mama身边,听mama吐槽这里饭菜的确就如传闻一般,没几家好吃的,连中餐都是如此。 最后他们去了柯敏儿男友推荐的印度餐厅,结果意外美味,令人上头。 从餐厅出来,宫黎打嗝都是一股咖喱味,回酒店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刷牙洗澡。 她洗完后有些发闷,便推开房间里面的门,站在阳台上透气。 二月的曼城入夜后气温明显比白日要低,风也大。 她裹紧身上的毛绒外套,打了个呵欠,对着面前的夜景发呆。 一眼望去,夜色掩盖了建筑风格迥异的外观,只留如点点星光的灯火,看着跟自己家那边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这时候国内都应该挂满喜气洋洋的红灯笼了吧。 她突然好奇方也正在哪里。 他曾说过年是他觉得无聊的时间。 “在想什么?” 突然冒出来的嗓音惊得她立马朝声音来源望去,邓嘉柯正站在她左侧的阳台上——他和她的房间是相邻的房号。 “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宫黎还以为他会跟他妈单独多聊一会儿。 “嗯,快要吃完的时候,有人给她打了工作电话。” 邓嘉柯穿得单薄,灰色衬衫被风不断吹起微微翻动,左侧的袖子还卷了一半,露出一小段结实修长的手臂,像刚从温暖的餐厅踏出一步就回到了这里。 “好吃吗?聊得开心,吃得开心吗?”她好奇道。 “挺好的。就聊了聊我的学习,她的工作。还有她打算明年夏天和Morris结婚的事,她希望我那时候再来,你也可以来。她甚至还想让我们俩当花童。” “花童?”宫黎诧异地瞪大眼,“花童应该都是很小的小孩子吧。” 她妈和他爸结婚都是请的朋友家上幼儿园的小孩。 “一般情况是这样,不过这种事嘛,主要还是看当事人们的意愿。” 他瞄了她一眼,似乎想象了她带着白裙戴花环的样子,唇边笑意变得更加明显,“唯一有一点遗憾的是。今晚四个菜里有两个都带豌豆。” 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虽然mama邀请我以后来这里留学,但冲着当地菜我也绝不会答应。” 邓嘉柯讨厌豌豆的味道,带一点都吃不下去。 宫黎以为家里人都会知道。 不对不对。邓嘉柯的爸爸也不知道,上次他因为才发现邓嘉柯不吃豌豆还指责过他。 这一点来说,邓嘉柯的爸爸mama极其相似。 当然,这个细节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和她mama知道,在家里工作的几任阿姨都知道,可能跟邓嘉柯每天一起吃饭的同学都知道。 可偏偏他的爸爸mama都不清楚,也可能是就很随意地忘记了。 宫黎想不到那么多。她只是心口禁不住地,有一点点酸麻。 邓嘉柯看上去神色正常,他已经在跟她聊起明天出行的计划。 但这就是最反常的地方了——他平时话不会这么多。 宫黎在听完他讲述后天的安排以后,有点突兀地问道,“你今晚吃饱了吗?我房里还有黄油饼干。” 邓嘉柯微怔,源源不绝的话一下子断掉,变成几秒诡异的沉默,他回,“可以来一点。” “那我去拿。” 宫黎转身正要去拿,顷刻间背后传来响动声。 她一回头,邓嘉柯刚跳到她身后。 他就这样翻过来了! 这可是五楼。 宫黎吓得心脏差点骤停,“我可以给你送过来的!” 邓嘉柯大概很少听到她用责怪的语气跟他对话,眉眼间笑意反而更甚。 他拍掉手上灰尘,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我不饿。我抱抱你,我就不饿了。” 听到他的撒娇,宫黎的脸微微发烫,讪讪道,“可是饼干也可以吃的。” “我今晚是不是话多得惹人烦?你才想用饼干堵住。” “——当然不是。”宫黎否认,“只是这个饼干很好吃,我洗澡前都吃了半盒。不给你的话,我说不定晚上会起来吃光。” “那明天我们再去买吧。Morris说有一家很好吃。” 宫黎每次听他讲Morris,都觉得怪有趣,当然她也觉得Morris很有趣。 “看来你很喜欢你mama这个男朋友。” “还行。” 邓嘉柯收紧了拥抱,用脸蹭了蹭她的头发,单纯地不带任何情欲地寻求安全感。 ...... 他沉默半晌。 刚才的他拉拉杂杂讲了这么多,就是惧怕将今晚真正关键的讨论主题泄露出来。 可他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她让我原谅她。” “她说她那个时候太年轻了,面对一段根本不合适的婚姻,也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 “我以为我对她已经没多少感情。” “可我看着她上课的样子,如果不是我的mama,我也会非常地尊敬她。” 邓嘉柯说完,慢慢松手,又没完全放开宫黎。 他低头吻住她,阖上眼的睫毛微微颤动,带着些许湿意,身上那股凉意在进了她房间以后才慢慢褪去。 宫黎边睁眼观察,边回应这个吻。心脏比往日跳得都快,刚才那点酸软的疼一抽一抽。 在她面前展现出真实的灯嘉柯,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动人。 唇舌相贴间,她突然就想起几年前的事了。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觉得邓嘉柯长得很好看。 好看到跟她以前的那些同学老师都有明显壁垒的那种。 所以她在最开始,mama向她介绍这个哥哥的时候,她光是跟他对视,都会有点控制不住的脸红。 比起所谓字面意义上的哥哥,年幼的她头一回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原来这就是男孩子。 他比她高那么多,看着瘦削,但手啊肩膀都很宽大,衬衫带着很淡的薄荷香气,跟她完全不同。 不过接触多了,在他说了他讨厌她以后,这种新奇便磨为了平静。 (第一次错过的人不是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