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他递了张房卡
她给他递了张房卡
新词饭店的二楼包厢里,沈兰生的朋友陆陆续续地赶到,他趁着假期邀请朋友们吃顿饭。大门被服务生打开,服务生推进来几辆放满奶茶的推车。 “全是一点点,沈兰生还满贴心的嘛,准备了这么多种口味。”董樾拿起几杯摆在桌上,白妍在旁边也挑了几杯最后选了个喜欢的放在面前。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下血本啦你。”白妍附和道。 接近50杯奶茶。 沈兰生原本还坐在靠椅上和哥们打游戏,一听有人送奶茶也纳闷了。他只点了几瓶饮料,就算买奶茶也不可能一次性买这么多。 于是他朝服务员问道:“谁送来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对方看了眼包厢号,礼貌地朝他笑了笑:“没错,就是给你们的。” 话音刚落,林付星和竹羽椿姗姗来迟。 “大家都拿到了吗?”林付星随意看了下四周,见沈兰生那桌刚好缺了两个人,于是她和竹羽椿走了过去。 竹羽椿低着头摆弄手机,听到沈兰生直呼“林jiejie太有实力了”也无动于衷,哪怕奶茶是她买的。 她想喝一点点的新品,刚好又因为没给沈兰生买礼物产生了一丝内疚,干脆她给所有人都买了一份。 “不是我,小椿买的。”林付星对邀功没兴趣。 “哇!羽椿我爱你!”竹羽椿看了眼沈兰生夸张的表情,腼腆地笑了笑,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捧杀她了。 又过了会,沈兰生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招呼道:“人总算到齐了!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竹羽椿从刚进来到上菜除了和同学打招呼外一直低着头玩手机,偶尔喝几口奥利奥薄荷遇冰沙,上了菜就意思下吃几口,她不是很饿。 林付星就更夸张了,她的餐盘几乎和刚拆封没什么俩样,顶多动了几次筷子。 周围相互认识的同学都聊着天,时不时冒出几个笑话把人逗乐,她俩显得过分安静了。 “你没请苏霏啊?”白妍突兀地来了句,沈兰生所在的这一桌都被她的大嗓门吸引了注意。 沈兰生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他坦然道:“谁说的?我和他一个宿舍的,我第一批就邀请他了好不好?” “那他干嘛不来?”王思懿问道。她向来爱八卦,沈兰生也是个碎嘴,两个人平时玩得还不错,沈兰生经常问她要吃的。她飞快地看了眼兴致缺缺的竹羽椿又很快转移视线。 “不知道啊,放学时他跟我说突然有事来不了了。他大忙人嘛,能理解能理解。”沈兰生依旧乐呵着,他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新上的那道菜上:“来来来,吃菜吃菜。” 竹羽椿听完,机械般地扒拉了俩口菜,她嚼得很慢,倒不是因为菜不合口,怪就怪她和林付星来之前喝了点酒,现在肚子撑得要命。 她喝酒不上脸,表面上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凑近点才能闻到淡淡的酒味。 “滴”地一声,竹羽椿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林付星的消息。 ——柏预沅好像在看你。你有什么想法? 竹羽椿眼皮一跳。她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抬头看过人,如果她此时抬起头,会发现柏预沅坐在她斜对面。 ——可能是暗恋我吧。又或者是想和我亲嘴。 竹羽椿冷漠地打字。 “噗。” 突然的笑声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林付星笑完干咳声:“没事,呛到了。” 董樾刚好坐在她旁边,她抬头看了林付星一眼,然后情不自禁地揉了下林付星的脸:“星儿,你怎么长这么好看,笑起来更好看了。” 林付星听惯了夸奖,但还是笑得更灿烂了:“谢谢,我知道。” “你咋不矜持点?”董樾笑话道。 “没必要。”林付星一点也不收敛,她对自己这张脸保持着最高的自信,她没有自卑的资本。 回到正题,林付星社交完连忙打字道。 ——竹羽椿你要不要脸? 竹羽椿看都不带看她,继续打字。 ——你脸呢?本来就是。他眼神这么露骨,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自恋大王。 ——你特么这么关注柏预沅干嘛?我警告你,你是老子的女人,只准看我,这是高压线,你爱我我就爱你,你不爱我我就杀了你。 ——死非主流,恶心。 林付星抬起头,她与柏预沅对视了一秒就礼貌转移视线,等她看向竹羽椿的时候直接不攻自破,两个人低着头抖肩闷笑。 “cao,你别笑了。” 竹羽椿一只手撑在座椅上,拳头抵着头,林付星也没好到哪去,她笑点不低,但一看到竹羽椿那张面无表情一副正紧的脸就想笑,她极力稳住竹羽椿笑抖了的腿,然后深吸了口气,再次抬头时两个人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稳重。 “傻逼。” 林付星夹了块羊排放进嘴里。 竹羽椿贴心地给她碗里夹了块林付星不爱吃的洋葱,两个人相互谦让,一股脑子把对方不爱吃的菜全夹到对方碗里。 她们玩着玩着还真饿了,等菜上齐了,大家吃得都差不多了,她俩筷子还竖着。 饭后大家起身准备离开,沈兰生首先打开大门,灯在此时被熄灭,生日蛋糕被服务生推进来,沈兰生这才知道原来是大家事先安排好的,他被推到中间,大家举着手机替他录视频和打光,竹羽椿和林付星站在外围陪了一首生日歌的时间。 “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竹羽椿侧过头和林付星小声说道。她看沈兰生要和几个朋友拍照了,她不太想参与,于是决定先一步离开。 林付星刚要说“一起出去”却被董樾抓住胳膊,她贼兮兮地拉住她,说是要问她一个问题,说完她还悄咪咪看了眼竹羽椿。林付星猜了个大概,估计和裴集相关。 她看了眼竹羽椿,让竹羽椿在外面等她会儿,竹羽椿随意地摆了摆手。 “哎呀,你偷偷告诉我,他俩有没有在一起啊......我好奇死了!” 竹羽椿刚合上门,一转身就和柏预沅撞到一块。 “你要进去吗?”竹羽椿将身子移到一边,不曾想柏预沅也跟了过来。 “不要。”柏预沅摇了摇头。 她喝酒没醉,灰蒙蒙的走廊里她眼睛乌黑闪烁,看不清神情。她是喜欢和林付星口嗨,但不意味着她真能和柏预沅独处,她垂着头故意撇开视线。 从远处看,柏预沅整个人快把竹羽椿围起来了。 竹羽椿受不了这场面,她试图从一边离开,却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 “壁咚我?”竹羽椿深吸了口气,仰头看他,她的眼神很犀利,像是拉响了危险的警报,跟个小刺猬似的,但从她说话能听得出她很紧张。 “有什么事?”双重呼吸声交错着,竹羽椿不想在这和他浪费时间。原本她嫌室内闷,现在更是喘不过去。 她急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柏预沅很快收回手,毕恭毕敬地站直身子看她。 仿佛刚刚做出暧昧姿势的人不是他。 “抱歉,刚刚有些失礼。头有些晕。” 竹羽椿对他笨拙的借口感到很无语,他反倒像个喝醉酒的。但她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句“没事我要走了”。 “有事。”竹羽椿就听到他问自己:“可以加你QQ吗?” “大号。” 竹羽椿一瞬间屏住呼吸,不满的情绪席卷了她的神经,她不知道柏预沅是抽了哪门子的经。 他俩高一的时候竹羽椿就把他单删了。 她第一次加他就用的大号,两个人嫌少聊天不说,柏预沅都没看过她QQ空间,更别提点赞说说了,竹羽椿不明白他执着的目的,联系方式有一个不就够了吗?反正又不会真的聊天。 “没必要吧。”竹羽椿顿了下,“我只加了个别好朋友。” “我们.....不算嘛。”他的声音很轻,尾音在竹羽椿的心里划过一道口子,她摇了摇头。 “我没有分手后和前男友做朋友的习惯。” 她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柏预沅宛如一个泄气的气球,被流放到空荡的大气中随风漂流,他要是一只小狗,竹羽椿怀疑他耳朵都垂下来了。 “你拦我就为了让我把你加回来?” 柏预沅感觉她凑近了些,淡淡的荔枝味通过空气传到他鼻间,淡淡的果酒味侵染了他的神经,他舔了下干涩的唇。 “嗯。” 看着他隐忍的表情竹羽椿感觉不到一丝快感,她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可是为什么她脑海里的第一想法是——他怎么和高一的时候长得一样。 从高一到高三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周围的人在身材样貌上有些变化,而他依旧和初见时那样意气风发。 也不全对,至少现在的他看上去有些狼狈。 竹羽椿欲和他擦肩而过,不料被对方握住手腕。 “只要能加回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是要和我成为好朋友吗?” 他俩在弹指间同时说出口。 竹羽椿先是一愣,她轻而易举地挣脱了他的桎梏,也可能是因为柏预沅只是捏了下压根没有用力。先前烦躁想摆脱的念头烟消云散,竹羽椿发现事情好像终于要变得有趣起来了。 早该换个玩法了。 她的食指竖在他的唇珠上,示意他闭嘴。 柏预沅不就是想说“才不想和你做好朋友”之类的话吗?她光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听腻了。 “让你做什么都行?”竹羽椿轻笑了下,她依靠在走廊扶手上,这个姿势看上去很放松,事实上她一直紧绷着身子,她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上了。 她来之前换了条短裤,如果柏预沅看得再仔细点,会发现她的腿在抖。 好在柏预沅就算低着头也没往她腿上多停留一眼。 与她后背的东西一样坚硬的存在,是她放在裤带里的房卡。 她俩指夹着其中一张房卡,在柏预沅的惊愕间落下一句话就快速离开。 “晚上来这里找我。” “让你做什么,我来决定。” 她的语速很快,但每个字都重重落到柏预沅的耳朵里。他看着她有些急促的身影,虎口被房卡戳得凹起,他捏起它郑重地举到他面前,在四周无人的前提下,他终于露出了今天唯一一次真正意思上的笑脸。 先前的卑微谨慎在竹羽椿背对他的时候烟消云散,他像个合格的变脸家,唯一的观众退票离场后,他才杉杉露出他真实的表情。 冷漠还带有些审视的目光锁定着那张房卡上,和竹羽椿记忆力的眼神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的笑容发自肺腑。 “我好开心。”柏预沅心想。 ——我只有一张房卡了。 竹羽椿边爬楼梯边快速打字。 她的心率不太正常,她怀疑自己刚刚被鬼附体了,为什么脑子一抽就真把房卡给柏预沅了? 看他那视若珍宝的样子,竹羽椿认为他是真的敢来。 据她所知,他以前在服务业做过兼职。 服务业?服务业能干什么? 竹羽椿的脑子一瞬间宕机。 帮人按摩洗头陪吃陪玩...... ——几意思?你约人了?那我就不去了。 林付星秒回。她原本只是说了句玩笑话,没想到还真被她说中了。 果不其然,竹羽椿看到她消息,眼睛瞪大。 ——你怎么知道?是送人了,晚上别来打扰我们。 林付星那边很快骂道。 ——cao?你特么真约啊?男的? ——你出去有三分钟吗大姐?动作这么快?放个月假你就饥渴了?看看照片。 原本紧张的心情一扫而空,竹羽椿从大厅慢慢往外走,边走边回复道。 ——你特么傻逼啊,没谁,就约了前男友。 林付星更想骂她了,她只问了一句。 ——哪个? 竹羽椿还没来得及和她耍嘴皮,一辆巴博斯再次停到了她的面前。 历史总是出奇的相似。 车窗下,她和苏霏对视上了。 对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吞之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