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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头,才起来。徐娘子眼角隐约有些泪光闪过,她起身也不说话,进了后院。徐桓悦看着他们兄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在此之前,她是真的也不知道徐娘子回徐家村两天,结果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来。只不过这个时候,她看着本来就是流浪孩子的兄妹二人,还是心生不忍,问他们:“你们是真的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京城吗?”小春摇摇头:“我们两个手拙,人又笨,真和东家、和小姐一起去了,弄不好还要你们养着我们两个,不如就在这安陶镇上待着要是东家不介意的话,小冬和她后面也学了些手艺,开个包子铺还是能养活我们的。”这样也不无道理。徐桓悦点头:“那也可以,至于那些手艺,我娘肯定也不会介意的。”小春本来还心中颤颤,听了徐桓悦这肯定的话语,他们瞬间松了一口气,看着徐桓悦的眼里满是感激。虽然做包子馒头是体力活,要累得多,但是这也是一门吃香的手艺,凭借小冬跟着徐娘子学来的三脚猫功夫,别的不行,养活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徐桓悦灵光一现,倒是突然有了些主意,和小冬他们说了句“等我一会儿”之后,就窜到后面院子里找到了对着窗边若有所思的徐娘子。她甜甜地喊了一声:“娘~”顺便丝毫不客气地往徐娘子身边盘腿一坐,头顶着她的肩膀,在她身上磨蹭,一副再黏糊不过的样子,弄得徐娘子心里软软的,忍不住把她散在外面的头发给捋到耳后,无奈道:“有事就说,做什么撒娇样子?”徐桓悦嘿嘿一笑,头抵在徐娘子肩上,和她说起了小冬小春二人的意思,徐娘子闻言颔首:“又不是什么独家秘方,哪里有那么讲究?他要拿着这手艺求生,便去就是了。”徐桓悦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又和她说起了自己刚刚灵光一现想出来的主意。其实也不是什么多让人觉得诧异的想法,放到现代,处处可见连锁店,只是现在并没有这种说法,徐桓悦一提,徐娘子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样,真的能行吗?”“怎么不能行?”徐桓悦拍着胸脯道,就是不能行,当成一次试验,也花不了多少钱,要是成功了,更不用说,徐记早点的名声可就真传出去了。虽然她的身体不是徐娘子的亲女儿,她自己也是来自异世的一缕灵魂,可是徐娘子温柔从容,一切用来形容母亲的词汇,放在她身上都恰到好处,久而久之,徐桓悦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了,她自然也是想着她的生活能越来越好,最好让桓家那群蠢货气死的。最终,徐娘子还是没有妄然答应,而是请来了李师傅,亲口询问他这个法子可不可行。徐桓悦和小白坐在一边,听大人说话。李师傅捋着胡子:“这主意倒是新奇,但也不是不能行,但要怎么样才能做到每家分店的味道都和我们最正宗的店里一个味道,这才是难题。”徐桓悦叽叽喳喳要说话,结果被小白一把抓了下去,她一个趔趄,瞪他:“你干嘛呢?”小白脸上的表情有遗憾,有后悔,深邃的眼里好像一片大海,包容一切。他笑着揉了揉徐桓悦的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倒是重新起了个话头道:“我想起来我是谁了。”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落在徐桓悦耳朵里,却像是雷电轰鸣声响起,炸得她一时间脑中思绪都清了零。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呐呐道:“那就好,那就好。”小白看着她的样子,漂亮的眉头蹙起,难得在他脸上见到了踌躇无措。他想起来自己是谁已经有段时间了,只是一直在和徐桓悦某种不能言传的默契里保持缄默,一直不肯开口说出这件事情,但是这次是要去京城,被逼无奈的他,只能选择坦白。他怎么能回京城呢?这不是狼入虎口吗?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谋划了那次意外,非要置他于死地,他九死一生回来,觉得每一个人都可疑,都是伤害自己的凶手。除了徐桓悦。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不肯走的原因。因为他从徐桓悦身上,找到了自己不曾拥有的安全感,她人小,但是却永远在那里,微微一笑都散发着坚定的力量来。他这短暂的十几年光阴里,除了梦里偶尔梦见的娘亲之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让人心安的力量。他贪恋着这样的感觉。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和她告别,自己在京城里的熟人太多了,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都知道他这位长公主唯一的儿子,是被当今圣上当成亲儿子养着的。他在找到害自己的那个人之前,不能贸贸然让人知道他和徐家这些无辜的人还有些牵扯,这样对她们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等到……等到他挖出凶手来的那一天,他一定要亲自上门,向她提亲。之后徐娘子和李师傅说了些什么,徐桓悦全程浑浑噩噩,只顾着回忆刚刚小白在她耳边轻轻说的告别。她揪着自己的耳朵,心里好像突然空了块大洞一样,冷飕飕地灌着凉风,好像让她一下子陷入了冰窟之中。她扪心自问:什么时候小白这么重要了?可是却得不到答案。她不知道,但是几乎从自己穿来没多久,身边就有这么一个人了,他沉默寡言不说话,偶尔还会做噩梦,梦里还会哭,像个小傻子一样,有时候喜欢泼她冷水,有时候会抢她饭吃,但是这些细微的举动,反而让徐桓悦有了些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真实感。可是他说,他要走了。徐桓悦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她想到他就要离开了,一时间心里也空荡荡的。晚上,月黑风高,风吹过,树梢上哗哗作响,像是在唱一首秋天的赞歌。小白把自己这些日子的行李大概收拾了一下,坐在窗沿上看着月亮,顺便看一看徐桓悦对那间屋的窗户。其实应该反过来,他只是借着赏月的理由,多看她而已,哪怕见不到人,看着她的屋子,也比什么都看不到好。他要等最黑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悄悄溜走,也省得有那些离别的愁绪会像蛛丝一样缠上去,甩也甩不掉。月亮渐渐上了黑幕一般的夜空正中,也是该走的时候了,他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徐桓悦的窗扉一眼,从自己屋子的窗沿上一跃而下,拿起早就收拾放好的包袱,准备轻轻关上门走人。房间里的桌子上,放着一封告别信,也不算是不告而别了吧?他虽然心里告诉自己要淡定,不要被那些情绪干扰,继续做他无情的贵公子,可是出门的时候,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