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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队看向屏幕:“行。”他停顿半拍,忽然问,“有认识的人在临辛?”周衍川看他一眼,没说话,也没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自从到达临辛之后,他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林晚,而是更为投入地做他该做的事。只要救援能快一点,她生存下来的几率也就更大。胸口始终有种拉扯的痛感,好像是心脏跳一次就提醒他一声,时间又过去了一秒。“是你什么人?”迟队问。周衍川的下颌线绷出凌厉的线条,片刻后低声开口:“女朋友,很重要的人。”“叫什么名字?”“林晚。”“好,我尽量帮你把她找回来。”对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年初救援队想找公司捐助几架无人机,求爷爷告奶奶都没人搭理,最后是星创听说了消息,直接送了十架过来。不管怎样,你们帮过我们,这次该我们回报了。”周衍川一怔,想起确有其事。可他没有料到过,当初捐赠的无人机,会有一天用来寻找林晚的踪迹。不知从何方吹来一阵大风,夹杂着腐朽与血腥的气味。雨点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顷刻间便打湿了整座大地,地震之后往往会有暴雨交加,救援的难度在此刻再次升级。周衍川把设备挪回车内,目光沉沉地看向屏幕,咬紧的牙关尝到了血的味道。·林晚听见下雨了。稀里哗啦的雨声充斥满耳膜,似乎隔得很近,又似乎离得很远。意识像飘荡在惊涛骇浪中的一艘小船,起起伏伏,随时都能被海水吞噬进去。她闭上眼睛,握紧了拳头。虚脱即将来临的那一刻,另一阵更为嘈杂的声响又闯了进来。有人声、犬吠声、机器切割的巨大噪音。可能出现幻听了,她恍恍惚惚地想,不然为什么她还能听见无人机从空中掠过的声音呢?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白昼变成了黑夜。狭窄而逼仄的空间里感知不到一丝光线,四周阴沉而潮湿,像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终于有新的光线涌入了缝隙里。她听见有人问她:“姑娘,叫什么名字?”“林晚。”“坚持住,你男朋友来了。”眼泪就是在那时涌了出来,和倾盆大雨糅杂在一起,一点一滴地从她心中流淌而过。废墟中的呜咽是求生的呐喊,嘶哑着,挣扎着。被人抬上担架的时候,林晚感觉到她的眼睛被人用毛巾遮了起来。她不管不顾地拽住那个人,虚弱地说:“我手里有纸条。”“给谁的?”“左边的给赵莉,”林晚的声音越来越轻,“右边的给周衍川。”“行,我帮你转交。你现在先休息会儿,明白了吗?”周衍川赶到急救点时,林晚已经被送进了临时搭建的急救室。他在泥泞不堪的院子里看到正坐在那儿休息的迟队,对方朝他招了招手,等他过去后才说:“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不过那姑娘留了张纸条给你。”周衍川接过被揉成一团的纸条,雨水早已把她娟秀的字迹彻底浸湿。但他还是一眼就辨认了出来。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周衍川,愿你此生尽兴,愿你心灯常明。】远处一道闪电骤然劈开了漆黑的天空。风雨撕扯飘摇,呼啸着填满遍布大地的伤痕。而周衍川在明暗交错的夜色中,安静地垂眸许久,然后慢慢抬起手挡住了眼睛。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不让你们牵肠挂肚,今天专门多写了一章的内容,夸我。-感谢在2020-05-2422:05:11~2020-05-2521:4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恒30瓶;rikoai10瓶;口嗨王桑延5瓶;242545722瓶;yoon、今晚吃土豆、cui花啊、Liquor.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3章林晚再次恢复清醒的时候,已经被送进了临时病房,等待送往医院做手术。所谓病房,其实也就是搭建在小学cao场上的帐篷。外面的雨下个不停,伴随着不时出现的余震,让人有种置身于大海中航行的感觉。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她以为自己还被埋在倒塌的房子里。周围时常响起哭泣声与□□声,躺在她左右两张床的大叔隔空对话,心有余悸地讨论已经发生一天的地震。林晚闷不作声地听着,总算大致清楚了一些情况。镇子地形狭长,两面临山,最近本来就是自然灾害易发的雨季,再加上推波助澜的地震破坏,当时就引发了山体滑坡。除了诸如学校、政府之类的公共建筑以外,这里的民居不像城市里有专业的设计师和施工队伍,大多都是当地人找有经验的师傅修建,有些甚至还是全家老小齐上阵,做完后有没有安全隐患都看不出来。如今地震和山体滑坡双双降临,没有经过合理布局设计的房屋自然难逃一劫。“听说山下县城就没出啥大事,我们这儿绝对是震中。”左边的大叔可能曾经关心过某些相关报道,唉声叹气地望着帐篷顶,“可惜我爷爷那辈留下来的老房子,年年说要重修,年年都没修,这下好了,一干二净。”右边的大叔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安慰他:“人活着就好咯,我媳妇儿说招待所那片靠山近的地方冲垮了一大片……”话到这里,他像刚注意到林晚一样,打量她几眼后就没再出声。这镇子很小,大多数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见面后哪怕叫不出名字也能有几分面熟。像林晚这样的异乡人,哪怕面容憔悴地躺在那里,也能被一眼辨认出不是本地的女孩。镇上没什么旅馆,外地过来的要么住亲戚朋友家,要么就只能住唯一的那家招待所。大叔活到这把年纪,不能当面戳人痛处的道理还是懂的,他捂着伤口倒抽几口凉气,就骂骂咧咧地自言自语去了。林晚总算得到片刻清净,然后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就转眼间漫上心头。身体的疼痛还在继续,让她很想随便抓住一个认识的人——哪怕是许久不见的魏主任都行——反正她迫切地需要向谁倾诉。“林晚?这里有没有叫林晚的!”帐篷入口处突然传来带着乡音的中年女声。林晚张开嘴想答应,却发现喉咙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