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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门锁上,徐写意背抵着门脑子一片空白,眼睛慢慢发红,然后她迅速找到行李箱,开始疯狂地整理行李,东西都往里面塞。脑海里只有宋傲寒最后那几句话,不停地重复。理智溃散,动作仓惶。直到打翻了一只小盒子,掉落了一条亮晶晶的项链,徐写意才停下。她看着手心的钻石项链,吊坠的背面刻着L.S……“我给不了你永远。所以,把自己刻在石头上,到海枯石烂那天。”“我以后都喜欢不上别的女孩儿了,你变心了可怎么办。”“林哥哥,你会永远爱我吗?”“我这儿没有‘永远’这个词。我只能做到不先离开你。除非死亡……”“林哥哥!徐写意永远爱你,永远。”那个男人在春光里,温柔地笑…徐写意眼泪落下来。这两年来疲于奔命般的疯狂学习,只关注着自己,似乎忘记了很多。这一刻看着项链,曾经那些诺言才又清晰浮现。泪珠从眼眶里不断掉落,徐写意却连哭都不敢,生怕惊扰了曾经的美梦,会让一些东西破碎。是她先离开了。是她……是她!外面下起大雨,院子被雨珠子击起泥泞。宋傲寒追出屋子,身后跟着郝心薇和David。“徐写意!徐写意你到底要干嘛!!”他愤怒地拉住她行李箱子,“不要命啦,你以为这是国内?”David比划着说美国夜晚很危险,尤其他们这位置还有点偏。马心薇缩在伞下点头,弱弱拉徐写意的胳膊,她有点害怕,一直觉得徐写意文静乖巧,没想到突然发疯这样失控:“写意,你、你去哪啊,这么大雨。”徐写意挣脱宋傲寒的手腕:“别用你的手碰到我,我觉得恶心。”她拖着箱子往前走。David嚷着:“Whereareyougoing?”,回头跟郝心薇对视,然后又一起看向可能了解情况的宋傲寒。宋傲寒捏紧拳头,被徐写意明显的鄙夷激怒,他盯着她背影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徐写意!为了个男人学都不上了,值得吗?!你忘了你多么努力才得到这个名额,你忘了你梦想了吗?”见徐写意停住脚步,宋傲寒才松了口气,他刚庆幸地迈动步子就听大雨里女孩的声音坚定而清晰,说——“不上了。”宋傲寒见鬼一般定在原地。一脸的不能理解。--有时候,东西方也会一致。飞机降落北原后,也是这样大雨倾盆。蓝色出租车在小区门前停下,司机被吓得一愣一愣,不放心地从窗户探头喊:“小姑娘,雨很大啊,你好歹撑个伞!”女孩儿却像没听见。那纤瘦苍白的影子像有坚定力量支撑着。她穿过雨幕,消失在门口的烟霭里。一推开门,迎面一股空荡荡的冷空气。徐写意惊愕地看着空旷的房子,家具物件已经全部空了,只剩些大件物品用白色防尘罩盖着。毫无人气。“林哥哥……”她丢掉行李箱,仓惶地寻找林笙的影子。书房,卧室,厨房,阳台……全部空了,这个往日的“家”像掏空了内脏的一具尸体。失去体温。“林哥哥!”徐写意大喊一声,回应的只有空旷的回音。她又使劲拨打那个号码电话,可依旧无人接听。徐写意懊恼地跌坐在地上,眼泪在惶恐里不知不觉地掉。雨势变大,窗外雨声澎湃,屋子都有了回声。徐写意哆嗦地抱着手臂,望着那铺天盖地的雨幕,想起,那许多个暴雨侵袭的夜晚,她独自坐在书桌前一门心思地为梦想奋斗,背后空寂无声的房屋……她终于想起,弄丢的重要东西。“……林哥哥!”-上午,未来生物科技公司刚开完例会,新老板是个港商,很严格。挂着蓝色工作证的上班族忙碌地来回,不敢懈怠。小周翻着文件走出玻璃大门,她当过林笙助理,所以认出和前台问询找人的苍白女孩儿。只是她身上有点凌乱,她有些不敢确认。自从公司着手转让就有小道消息,大家都知道,老板的小女朋友要去留学,跟他分手。所以老板心灰意冷公司也卖了,人也走了。“小嫂子你……”小周怔了怔,“你不是出国了吗?”看见她徐写意立刻握住救命稻草一般,肿着眼、沙哑着嗓子执着地问:“林哥哥呢,林哥哥呢?我在公司上下找遍了,找不到。”这里大部分都是陌生面孔,布置风格也换了。小周惊讶:“你不知道?”“知道…什么……”她声音脆弱得小心翼翼,嗓子太沙,像感冒了。小周很难分辨徐写意说了什么,全靠猜测。“林总家里有丧,回家治丧了啊。”徐写意如闻晴天霹雳:“丧……”“嗯,好像是又有长辈过世。”“那…办公室呢,他的办公室为什么也换了人。”“林总已经把公司转让了,你不知道吗?林总已经走了呀,我们现在的总经理姓关,也是新都人。”徐写意惊愣得说不出话,整个人像陷入漩涡,混乱地找不到出口。“为什么…为什么把公司卖了……”小周摇摇头:“抱歉啊,这我们下面的人就不清楚了,可能……在北原这边的事办完了吧。毕竟背井离乡的,肯定还是家乡好啊……”直到魂不附体地走出生物科技公司,站在车水马龙的马路边,徐写意脑海里还在回荡小周最后无意说的那段话。异乡的城市,繁华依旧,唯独不再有那个人的香味,和那辆总是停在路边、耐心等她的车。徐写意抬起头。雨停后苍白如纸的天空。让她想起泽安山冬天的雪,想起了,菩提树上的许愿牌……“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不离,不弃。”她喃喃着,忽然泪流不止,蹲在马路边的烟尘里不可控制的放声呜咽。林笙来北原,不是因为工作。竟然,不是因为工作……--因为林振国一身功勋,吊唁的人很多,所以等待亲友聚拢的日期延后了整整一周。今天是吊唁的最后一天。灵堂不算大,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和花圈。林家一年内办了两次丧,一家只剩一老一小的两个人。楚越飞、肖育锋、周长征这一帮朋友更是不知道从何安慰起,连徐写意也走了,对于林笙此刻的心境,他们连想都不敢去想。“都会好起来的,阿笙。”楚越飞吊唁完拍拍林笙肩膀走开,好让其他人来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