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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她说话,只垂着眼。手边鸾凤成振翅欲飞之态,高贵婀娜。眼中红宝石闪烁之光,却好似淡淡的讥嘲。一定要这样么。总是把他的心一点一点挖出来。翻来覆去地踩踏。白妗眼睁睁看着,所有的光线彻底在他眼中消失,褪成一片阒黑。一阵寒意席卷全身。他安静地凝视着她,启唇道:“云洲魏家大房嫡出二女,在永乐年间的一次灯会中走失。多年音讯全无。直到宣和十年被魏家寻回,爱若掌珠。宣和十一年嫁入皇室,册封太子妃,与太子互为倾心。至此夫妻合意,琴瑟和鸣。”说完,空气一片死寂。他站起身,背对了她,“最近含凉殿会不会闷热?可要他们置冰?”白妗仍然怔怔。想问他到底许诺了魏家什么?竟然配合太子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可是被这么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白妗仍然觉得不满,“殿下我是在跟你就事论事。”窗外光影透入,斑驳在雪白的斕袖之上,轻薄似幻梦。姜与倦在温暖的阳光中立了一会儿。忽然道:“已经没有任何困难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问,为什么不肯好好待在孤的身边呢?”他的声音很轻,可语气已经近乎逼问,让人如置冰窖的一股森凉。白妗忽然就无话可说。这种无话可说在他看来,已经是明晃晃的答案。他的心在冷笑,可同时又痛得厉害。阳光刺眼,他微微闭上,只道:“东宫里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东宫外呢?”“想都别想。”姜与倦漠然地走出殿门。她望着他的背影,有点控制不住地叫住他——“值得吗。”他顿了顿脚步,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径直走出了通明殿。*东宫之中临近上林苑处,特意划出了一片场地,作为东宫卫的演武场。白妗骑着长情,在沙地上绕行。细竹亦步亦趋,生怕她磕着碰着了哪里。细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就让白妗想到杜相思。倘若是她,必然不会如此恭顺,对自己这种磨磨唧唧的行为,已经面露不耐了吧?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了何处…按日子来算,应当已经到了桂峡?不知有没有吃上那儿有名的豆腐花?无厘头地想着,直到细竹小声提醒,白妗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演武场的入口。姜与倦不知何时来了,一身绛红色绣暗金麒麟的朝服,劲瘦的腰束以玉带。崔常侍踮着脚,正给他除去发上的明珠冠。墨发高束,朝服加身。他最近…好像是瘦了许多。白妗看他朝自己走过来,绀青软底靴在沙地上几乎没有留下痕迹。细竹向他福了福,悄然退下。她挺直地坐着。目不斜视,而他伸出了修长的手,淡淡道,“下来。”白妗不理,崔常侍看得冷汗频频。这样性子的人他只见过一个,主子就算脾气再好,能容忍第一个,可未必会容忍这!第二个。忙打圆场,“想来娘娘是骑累了,可要小人去搬个脚踏?”白妗看他一眼,既不拒绝也不应允,把崔常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却不动如山,好像跟姜与倦杠上了一样。姜与倦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你去把未移牵过来。”崔常侍惊道:“主子您…”这个时辰,该用晚膳了呀,别说之后还有昏定!耽误了给陛下的请安,满东宫的脑袋都不够砍的呀!难道殿下连人子之礼都不顾了,就在这儿陪太子妃胡闹?偏偏这太子妃还跟没事人一样,坦然得不得了。崔常侍一边往外走,一边狠狠地唾弃了一把,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姜与倦抚摸着长情雪白的鬃毛,目光柔和了许多。她接受了长情。她对他还是有几分情意的,否则那时,也不会为了护住长情而坠下悬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不是么?白妗猜到他在想什么。来演武场既是临时起意,也是探寻合适的机会,看能不能让他松口放她出宫。最近姜与倦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又是冷淡,又是一种很别扭的狂热。若即若离,总结来说就是充满了不确定性。怎样消除这种不确定?白妗琢磨的时候,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杜茵。她带着婢女,匆匆踏进此间,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人。目光与她接触二人的时候,徒然一变,十分阴沉,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白妗的目光闪了闪,忽然冲身边的人软软唤了声:“殿下。”姜与倦转过眸光。白妗伸出手腕,示意他来接。将手放在他的手心,稳稳地借他臂力从马上跃下,重心不可避免地倒向他。腰肢被他揽住,手指微触,似乎有些犹豫。白妗顺势靠进他怀里,攀上耳畔,对他耳语道:“晚膳我想吃虾仁饺……”气息撩过。她很久没有这样依偎着撒娇了。他恍然,将她的手握住,一一应下。她的反应,给了他一丝希冀。再努力一点点,她总会动心的。他这样想着。笑意终于第一次到达眉眼,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充溢着几乎腻人的甜蜜。杜茵紧紧攥紧了手帕,手心发疼。“小姐小姐…”婢女唤着,声音带上了焦急。小姐一直看着一个方向,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啊。杜茵这才回过神来。远处的沙地上空空如也,那两个人已经走了。想起那人特意命人带来的警告,杜茵便愤怒难当。好个、好个…毓明太子。竟敢威胁于她?可他捏住了她的七寸,她无法直接揭露那个冒牌货的身份,否则杜家……父亲也是,为何做事不干净一些?留下那样多的把柄!当那些写成奏折的证据摊在面前的时候,她都几乎要晕过去了!而且,父亲什么时候还有了一个私生女?!还是强人良女所生!这种腌臜事一旦暴露,不仅会毁了杜广的官声,更会毁了自己的前程!羞恼交加,心口怒火愈发不可平息。杜茵绞紧了手帕,那上面的牡丹花纹在眼底一晃而过。不能!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忽然微笑,对婢女道:“许久不去凤仪殿了,今日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我们去拜见一下姨母。”……深更半夜,还要传人来训话么?白妗脸色很臭,不情不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