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 苦rou计
二百三十 苦rou计
梁曼只顾着研究手中几张泛黄的秘籍,全然忘了注意外界的声音。 直到一道冷飘飘的质问在头上炸开。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惊恐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迅速将手藏去背后。等抬头发现洞口之上是应向离后,她才拍着胸口松口气。 她喜滋滋地踩着金子往上爬。梁曼按捺下激动,挥着纸张摆出一副慌张的表情:“向离,你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可等她爬了出来,才发觉事情有点不对。 对方赤着脚踩在地上。不仅是没穿鞋,应向离连衣服也没穿,他身上就只有一条素白长裤。 长发松松垂落在线条悍利的前胸,肩背上的各种鲜红抓痕遮也不遮大喇喇敞着。 很明显,他是一醒来就下床找来的。英挺的脸颊上还微微泛着一点酒意和熟睡促成的红。 但他此时面容冷然。看她的眼神更是深寒刻骨。 梁曼意识到现在并不是一个摊牌的好时机。眼前的这番情形分明是让酒醒的应向离开始怀疑自己了。 她咽了口唾沫,将纸页轻飘飘抛下。梁曼强作镇定地将青石砖一一复位。 默不做声完成一切后,梁曼心里也渐渐有了打算。她抬头望他:“向离,你为什么要这样看我。你在怀疑我吗?” 两人对视时,她的眼神丝毫没有躲闪。梁曼平平静静地问出了此时的两人间最心照不宣,同时也是最犀利最直接的问题:“向离。你觉得我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对吗?” 对方这才有了反应。 应向离将眼神移开,后退一步。停了停,他竟转身打算就此离开。 梁曼此时回忆起刚刚在暖池他检查自己吊坠的事,这才懊恼地想起吊坠上有大哥的刻字。一时间,她也捏不准应向离反没反应过来一切。 可好不容易发现点有价值的东西,她决不能放任应向离这条线就这样结束! 梁曼疾步上前,抢先挡在了石门前阻止他离开。她暗地里掐紧手心,逼着眼睛挤出一点泛红的泪意。 她一字一句道:“应向离,你觉得我每一天都在和你演戏吗。你觉得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应向离停住。 沉默许久。他垂下头,一言不发地避开她灼灼的视线。。 梁曼却仰头直直逼视,语调带上一丝颤抖:“我说的话是假的,做的事是假的。…那你怎么不看看我的心假不假,对你的情意假不假!” 最后一句因为喊得过于用力,都凄厉得有些破音了。 声音不住在空荡的石室内回荡。这句振聋发聩又刺耳的“假不假”便反复于两人耳边质问,每一声都重重敲在了耳膜之上。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有人被争吵吸引而来。是肖映戟。 “应左使,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小的帮忙吗?” 问询的对象却正被她的一番话钉住了。 他愣怔着看她。她痛苦地抓紧胸口,那副凄然委屈的朦胧泪眼不知为何总能让他一动也不能动。 女人明明浑身都在发抖,但仍强撑着自己挤出一个惨然的微笑。 “你愿意收下我,却不愿给我信任…是啊,我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也不该奢求太多。有你这些日子的庇护我已经很足够了…” “不需要你赶,我马上回到我该呆的地方。…我会亲自告诉连夏,陈今裕的死因我而起,与你无关。他的命由我来还。…我不会欠你的!” 说罢,女人毅然决然地推门而去。独留应向离一人呆站在原地。 …… 走自然是不能走的。毕竟外面还有厉丰在虎视眈眈。 梁曼装模作样地收拾收拾东西。对方沉默许久,阻在门前稍微伸手拦了下。她便借坡下驴地将东西一摔,转身回屋了。 但事情远比梁曼想象的严重。 她已经按照最高级别的态度。晚间她独自缩在墙角里睡。白日也只和右使说话。为表决心,她还找来那条铁链子自己拴在脚上。 可没想到应向离竟迟迟不为所动。每日睡前,他独坐在床上默默不语。不仅恢复了之前的巡夜工作,在两人独处时,若是视线不可避免地碰撞到了一起,他总是先一个将目光移开。 局面陷入了焦灼。 梁曼找肖映戟去打探了几番。肖映戟说他什么也不肯说,只自己一个人默默喝酒。看起来内心十分痛苦纠结。 只有一次他似是喝醉了。对肖映戟说了一句话: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烦死了!这人怎么这么麻烦这么磨叽啊! 没有时间了。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梁曼当机立断做下决定。她必须要找个法子,再逼他软下心来。 先是逼着自己尽量少睡,降低免疫力。又让肖映戟花高价从伙房搞来一些冰。 此时的地上正是三伏天的酷暑天气。地宫虽凉爽,但也舒服不到哪去。 梁曼先是整来快能蒸熟人的热水,忍着烫狠狠泡上一个时辰。待四肢百骸的毛孔都放松了烫开了,再钻到冰桶里去泡。 只是因为身负内力,她的身体已经不像普通人那般孱弱。反复几次下来。皮肤反被折腾的更好了,人却啥事没有。 但梁曼坚决不肯放弃。她整来一堆衣服捂在身上,一边热的汗流浃背起痱子,一边大口大口吃冰块。 她只恨自己怎么身体怎么变得这般好了。 在一再坚持不懈地折腾下。梁曼终于,成功地生病了。 这日晚间。夜巡结束之后,应向离照常去找肖映戟。 对方却大着舌头道,昨日两人喝酒左使输了。他该回去取一把不用的刀来送他。 应向离自是不记得两人有过此种赌约。还没等他想明白,对方已推推挤挤架着他往回走了。 推开门,他习惯性地先扫了眼她。 油灯幽幽燃着。她蒙着头窝在墙角,似是已经睡下了。 应向离下意识将手脚放轻。取了刀,刚准备吹熄油灯,门外那个没有眼力见的人却相当没有礼貌的自己闯了进来。 他不悦地蹙紧眉,打算赶肖映戟出去。醉汉却一惊一乍道:“咦,这个姑娘怎么睡在地上啊?” 他嘿嘿地弯腰没有界限地凑上前:“起来了起来了!” 应向离此时心里已经相当不高兴了。他一把揪住肖映戟领子往外甩,语气也不自觉变冷:“滚出去!” 人高马大的醉汉被拎得像个小鸡仔一样。眼睛滴溜转着往外走着,小声嘀咕:“…怎么不喊啊。” 快走到门口了又不死心。转头来憋足嗓门大吼:“嘿!” 左使的脸已经彻底寒了下来。 眼看着对方的拳头已经捏着格格响了,肖映戟狼狈地挡住头,悲愤大叫:“你快看看她怎么叫不起来啊!…就知道揍我出气!” 打开蒙住的被子。下面盖着的小脸异常苍白,脸颊却不正常地透出股红晕。 梁曼紧闭双眼。羽睫不安地颤抖,牙齿也微微打战。 她身上汗珠已经浸湿了被褥。却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肖映戟一直巴巴地抻头看着。见状,他心道坏了坏了真挺严重的。看来她是喊不了了。 他也不敢耽搁,忙道:“我去找大夫煎药!” 应向离正慌着摸她额头,根本都没听见他说什么。 药是一早就备好的治风寒的汤药。肖映戟迅速煎好端来了。 回来屋子时,左使搂着人事不省的梁曼。他抓着她的手腕子,一边给人输内力一边小声唤她名字。 肖映戟心里叹口气,怜悯地想。真可怜啊,又被人拿捏了… 原本梁曼的计划是生病了半梦半醒地喊他名字,给他使个苦rou计。虽然梁曼已经病得喊不出来话了,但看应向离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也算是成功了吧。 此时的左使明显已经无心关注他是以什么理由搞来的汤药。将汤药奉上,又交待了照顾风寒的方法,肖映戟知趣地退了出去。 整整一天两人都没有动静。 想着昨日的情形,肖映戟略微有些担心。借着送药的名头,他又悄悄摸摸来了。 进来后他才发现。好消息是,梁曼明显已经好多了。人也清醒了话也说利索了,她扯着嗓子吼得中气十足。 可坏消息是,梁曼在吼的人是应向离。 …这两人又吵起来了。看来这个苦rou计进行的不太顺利… 只要他俩不好梁曼就会反复折腾他。他铁骨铮铮的一条汉子整天被这两个小孩折磨得颠来倒去,却无计可施。 肖映戟心里难受得不行。他缩缩地躲在墙角,端着药上前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此时的梁姑娘正骂道:“…谁稀罕你伺候我了!我一个阶下囚,哪能使得左使这样大的人物亲自照顾!…”说着就把额上的布巾狠狠一摔,气急败坏道,“不劳您费心了!我找别的男人也是可以的!” 左使则一直站在她身后。和块石头似的,沉默着一言不发。 肖映戟心里都替他着急,光傻站着干嘛倒是说话啊?哎哟我的妈… 正啧啧摇头看戏呢,那个女人却直直朝他来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盯着自己一字一句道:“你带我走!从此以后我跟你睡!…我认真的!” 肖映戟懵了一会。 心里第一反应是还有这好事?!正咧着嘴傻笑点头,才发现远处应向离脸色逐渐难看。向他投来的目光也渐渐森寒。 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这才想起这女的有多恐怖。艰难地打算摇头拒绝,女人已经啪的把药夺走放一边。 接着,梁曼就拽着他袖子,头也不回地推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