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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开口道:“娘娘这是春困了。”古语里有“春困秋乏”,这个季节确实是容易使人困倦的。温映寒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了两下,身上宝蓝底的暗花祥云锦缎衫,衬得她肌肤胜雪,袖口处的一朵牡丹纹栩栩如生,隐隐透了几缕婉约出来。“先放在小桌上吧,这会子没什么胃口,我一会儿再用。”芸夏将小托盘放到一边,福了福身开口道:“娘娘,还有一事。张御医来请平安脉了,人已经在殿外候着了。”温映寒敛了敛神色,微微颔首,“传进来吧。”张御医一如既往地穿了件宽大的官服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手里拎着诊治所需的医药箱。他上前行了个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温映寒抬起胳膊免了他的礼数,“张大人无须多礼,请起吧。”小太监适时在温映寒手腕上搭了块帕子,张御医敛了衣袖静心诊脉。他抬头望了望温映寒的气色,“娘娘近来身子感觉如何了?”温映寒声音轻缓:“倒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就是这两日倦得很,睡醒也没太多精神,旁的倒也不打紧。”张御医拢了拢胡须,“娘娘这症状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前几日,我记得是刚放晴那天,那日我去了趟御花园,许是许久未出门走动了,回来便有些倦了。”张御医微微颔首,又问道:“娘娘近来夜里睡得可有好些了,可还有梦魇?”温映寒抿了抿唇,“梦魇倒是没有了,睡得也能比往日长了些。”张御医松开了诊着脉的手指,“娘娘脉象同前段时间并无太大差别,稍有虚浮,但已经比刚落水后要好上许多了。微臣记得娘娘所说那日早上天气还好,后来便有些冷了,依微臣之见,娘娘多半是那日出门着了风,这段时间暂且在殿内缓缓便好了,若要出门需比平常穿得暖些。”温映寒收回了手臂,纤长的手指捏了衣袖的衣角微微向下拉了拉,“那为何近来我总觉得身上有些乏提不起精神似的?”张御医拱了拱手,“微臣记得娘娘所说那日早上天气还好,后来便有些冷了,依微臣之见,娘娘多半是那日出门着了风。”站在后面的芸夏微微掩了掩唇,暗自自责是自己的过失,“那娘娘可需再换些汤药来调理?”张御医摆了摆手,“不必,那药方就是调理娘娘寒凉之症的,继续服用便好,这段时间暂且在殿内缓缓,平时小憩时也要关好门窗,别再染了外面的凉气,若要出门需比平常穿得暖些。”芸夏站在一边,已经完完整整将御医所嘱咐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下。听他这样说,温映寒也稍稍放心,“嗯,有劳张大人了。”她望了望他身后的药箱,看着像是比平常重似的,“大人一会儿可是还要去其他地方?”张御医拱了拱手,“禀娘娘,今日当值的刘御医告了家,微臣稍后替他去一趟玉清宫请脉。”温映寒眼眸微动,一双细眉微不可见地轻蹙了一下,“玉清宫?是朱婕妤病了?”张御医摇摇头,“是宜嫔娘娘,前几日有些不适,太医院给开了药方,正日日服用着。”温映寒微微颔首,垂下视线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那……宜嫔的病症可严重?”“微臣看过脉案,无大碍的,调理着即可。”“嗯,无碍就好。那便不耽误张大人时辰了。”她抬眸望了望身侧,低声吩咐:“芸夏,送张大人出去吧。”张御医闻言微敛了衣袖俯身行礼,“微臣告退。”“大人随我来吧。”芸夏上前引路带了张御医出去。屋中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偌大德坤宫中,宫人较少,温映寒听明夏说,是她从前不喜人多,便打发了不少人走,后来皇上下令禁足,又走了几个,这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明夏也曾询问过是否要告知内务府多调些人手过来。那些太监们惯会见风使舵,自从皇后不再有执掌六宫之权,便都奉承到了薛贵妃那里,眼下碍于皇后的位份犹在不敢克扣,但这些人也绝不会主动做些什么,非得遣人问到跟前去,甚至还得再等上一等。温映寒倒是不介意宫里人少些,反而这些日子还打算再送几个人走。每每德坤宫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外面的人便知道得一清二楚,想要她不多想都难,所以最近近身的事她都只叫明夏和芸夏两个人伺候。人少无妨,但生了异心的人不能留。她已吩咐芸夏平常留意着,这段日子下来心中已隐隐有了那么几个人选。屋中燃着的安神香味道清淡,小桌上的那碗金丝燕窝还隐隐散发着热气。廊间传来了些轻微地脚步,很快便有人站在门外低声禀报:“娘娘,奴婢回来了。”透过雕着藤纹云卷的花梨木门,隐隐能看到门外人影的轮廓。今早她派了明夏回家里一趟,刚刚还算着时辰想着她差不多应该回来了,这会子人便已经站在了门口。温映寒敛了敛衣袖,“进来吧。”第13章前些日子她曾遣人回镇北侯府,告知家里若想解朝中的困局,可以尝试从薛、刘两家入手。如今也过去了不少时日,温映寒估摸着事情应该也查得差不多了,便一早遣了明夏回镇北侯府一趟,一来是问问她推测得是否准确,二来也想知晓一下她哥哥温承修在边疆的战况如何了。父亲虽承袭了祖父的爵位,但却是个没主意的。若是那两家真的动了歪心思想拖镇北侯府下水,只靠她父亲一人怕是难以应付。雕着藤纹云卷的花梨木门轻开轻合,明夏身着一身秋香色宫装缓缓走了进来,她在温映寒身侧站定微微行了一礼,“娘娘。”温映寒应了一声,缓缓开口道:“事情如何了?”“禀娘娘,老爷已查明幕后主使,一切正如娘娘所料,就是薛家的人。”温映寒闻言稍稍放心,往后虽还需谋划,但好在已经找到了症结所在。前阵子的那几封家书里,已经差不多前前后后将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了。事情起源于先帝在位时期,有官员贪污受贿,帮他人谋官职,所涉钱款银两巨大,得官者甚多,甚至现在还身居高位。此事一经上奏,满朝哗然,牵连官员甚广。皇上下令彻查,也不知怎的,先前一直不肯交代的一人忽然招供了,还吐了不少官员的名字出来,其中就包括这镇北侯,说是他也参与了其中,收了旁人银两帮忙提拔官员。镇北侯一口咬定自己从未做过这等贪赃枉法之事,然而赶巧的是,前年他上奏提拔的几人里,刚好有涉案其中的。再加上朝中开始墙倒众人推,有人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