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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真地上前动手。却见那女郎忽而抿起唇角,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口中爱娇似地,“郎君站得太远了,可否再靠近一些?”“无忧私下里有话,想同你细细分说。”她的两道眉,如淮水之上的烟波笼罩,无端地染上些淡淡的哀伤。可她的嘴角,偏是突兀地含着那抹笑意,望之使人神摇。桓崇心中大痛,他几步到了她的身前,道,“无忧,我——”一句话刚起个头,那女郎将小手猛得一扬,动作干脆利落,竟是出其不意地甩了他一个巴掌。......“啪”得一声,清脆响亮。不止桓崇,连曹统和云娘都呆在了当场。桓崇慢慢抬手,先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左颊,再以一种极慢极慢的速度回过头来。连那一双望向她的乌珠,闪动了些复杂的光芒。从来在军中的时候,任谁提到他这位桓校尉,不都要赞一句他那灵活的身法?!在战场上,他便是凭借着这身功法,以及那一向机警的直觉避开祸事。然而,在她面前,他训练得再是灵活的身法也没有半分用处。因为,他从来没对她设过防。......此一击,无忧调动了全身的气力。一巴掌过去,她以手心震麻的代价,始在桓崇那张白生生的面皮上,留下了一层淡淡的红印。嗯,此人果然脸皮厚极!虽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可乍见他成功被自己打懵,无忧心中快意,总算将方才的那口恶气发xiele出来。对上他的一双黑眸,无忧毫不示弱。她将气一吐,将眉一竖,怒道,“桓崇,你混蛋!”“我是人,不是你们男子之间用来争斗的玩器!”“你和司马家的冤仇,为什么非要将我卷进其中?!”......桓崇和曹统的谈话,并未说完。而且,也没有机会说完了。也不知那桓崇是面上撑不住,还是仅有的那点良心发现,挨了这一巴掌后,他也没有辩解分毫。他只是与无忧短短地对视了一眼,再向曹统匆匆行了一礼,便打马离开了曹家。来得时候,还从容昂扬,等到临去时,他的背影却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以至于每每讲到当日场景,曹统与临海公主,便要一番哄然大笑。顽笑归顽笑,桓崇本人虽是不再登门,可那道诏书还沉沉地压在曹家众人的心头。幸而庾家这段时间来也未强逼,两家便这样含含糊糊地,将婚期直拖到这一年再入了冬。......入冬不久,至十一月初,便到了无忧的生辰。而今年又尤为特殊,因为过了这个生辰,无忧便满了十五岁了。十五乃笄年,古来女子满十五,便是及笈成人的女郎了。曹统夫妇不愿爱女受丁点儿委屈,庾家这大半年来又很是安生,于是临海公主借着无忧的生辰之机,邀请了些平日里往来密切的高门女眷,好一同为无忧的及笈礼做个见证。......生日当天一早,无忧刚从床上起了身,云娘并一众侍婢便笑眯眯地过来向县主问安。主仆众人说笑一番,不一会儿,临海公主也过了来。女儿家的笈礼,可是女子成人的开端,是一生中的大事,因此临海公主要亲自指点女儿的造型和妆容。有阿母在,屋子里总是闹腾腾的。无忧被众人按坐在了妆台前,她的大眼睛眨呀眨的,不时地往阿母身上瞟去,神色里还带了几分的天真懵懂,好像一只待宰的小羔羊。临海公主笑道,“看阿母做什么?看你自己啊!”无忧“哦”了一声,这才应声向镜中望去。云娘不愧是宫中出身,生得一双打理妆容的巧手。却见铜镜里那人,满头乌丝做了文帝甄皇后的灵蛇髻,再将蛾眉淡扫,唇点朱红。除了头上未簪上那根象征着长大成人的簪子,镜中的女郎好像一只即将转熟的果子,有些涩涩的青,也有些长成的甜。镜中的那人,便是自己吗?!无忧望着望着,心中忽地升了一种恍惚的茫然之感。临海公主见女儿似是眼睛发直,遂坐在她的身边,一并往铜镜中望去,笑道,“看什么呐?都愣了神?”无忧眨眨眼睛,她忽地一翻身,扑进阿母的怀中蹭了蹭,娇声道,“阿母——”临海公主拍了拍女儿的背,眼睛里瞬间涌上些湿意,可一张嘴上笑得全不客气地,“羞羞羞!都成人了,还和阿母撒娇啊...”无忧咧嘴笑了,却是一本正经道,“阿母永远是我的阿母!等我长到八十岁了,变成一个老婆婆了,我还要每日里和阿母撒娇!”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被逗笑了。临海公主好笑又好气地捏了捏女儿的小脸,道,“等你八十岁,你阿父阿母早就化成灰了。”“行了行了,别孩子气,一会再蹭,可把脸上的妆粉都花了。”说着,她又起身和云娘道,“我出去看看,你们准备好,再带无忧吃点东西,等一会儿观礼的人来全了,就引她出去行了笈礼。”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久等了~感谢在2020-03-0101:57:43~2020-03-0210:2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909716324瓶;我是一颗小樱桃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1章铜镜里的女郎,面容恬静,姿态端庄,看上去是个再循规蹈矩不过的高门闺秀。直到——无忧转了转眼睛,突地向镜中那人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姿容鲜活,表情灵动。那层维持在表面的矜重伪装,立时便消去了。无忧笑了笑,她提起裙子绕过屏风,待隔着帘子见到外头的飘雪,她兴奋道,“哎呀,几时竟下起雪啦!”这时正有侍婢过来送吃食,云娘打起帘子,随口应道,“可不是?!今日一早便是阴天,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就下了这么大的雪。”云娘说着,将食案细细布好,“县主,快来用饭吧!”自家县主却已是转出了帘子,站到了廊上。......无忧就站在回廊的屋檐下面。微风夹雪,扑面而来,她伸出一指,便接住了一瓣飘落的雪花。雪是冰凝,一瞬间,便在她的指尖如水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