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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合的目标,是什么?”桐山零捏紧手,与安室透四目相触。安室透愣怔一瞬,眼眸微微睁圆,又眯细了,缄默半晌,室内充溢凝滞的空气。桐山零正色,心脏难以把控地忐忑作响。他目不转睛地凝视安室透思考的神色,不遗漏任何细节。将棋棋赛,有用时耗尽、最后进入读秒的规定。他很少耗尽用时,可每日浸在必须使用计时器的环境中,对时间的感知十分精准。滴答、滴答、滴答,脑袋里好像有计时器晃动指针。一秒,一秒,又一秒。桐山零愈发在意。这个问题,是需要用很长时间考虑的难题吗。并非如此吧。而且,答案显而易见是已经存在的。昨晚到今晚,短暂的一天内,目标不可能转瞬即逝,或者轻易改变。所以,犹疑的原因,是向他坦诚。无法立刻告诉他的答案,桐山零深思起来。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对弈者。因为自己是史上仅有几位在初中便闯进职业的棋手,对手、心友、前辈的年纪都比他年长。虽然不擅长与人沟通,但善于观察经验者的神情与空气。对弈者性格各异,暴躁如雷的,平静如水的,性情跳脱的,思维缜密的,总之都是很可爱的人。可没有一位像安室透,言行自然流露出温柔与妥帖,此刻又漏出一丝有别于暖意的冷冽,平和与危险的气息共存。桐山零难得怀疑起自己此前的判断。哈罗乖巧地没有叫唤。安室透伏身放下哈罗,示意白色幼犬去吃饭的动作自然且轻柔,仿佛刚才的凝重是他一瞬的错觉。循着哈罗的动线,桐山零发现阳台有青葱的作物。不是观赏用的普通花草,而是可食用的番茄与芹菜。清新的绿与显眼的红交杂,颇为趣味。这如样板房般的公寓,也不是空无一物。除了主人,还有白色、绿色、红色的生物。安室透慢慢站直,像是终于考虑好了,眼眸噙着无声的笑意,与坚毅的意志。“家人。”清朗的声音,明晰地混着吐息传过来。家人,这个答案清晰又含糊。他与桐山千冬,是由感情、血缘、姓氏牵绊,无可替代的家人。领走、培育他的幸田,接纳他的川本姐妹,与待桐山千冬如亲生般的妃英理,是不折不扣的家人。亲近的朋友,也会用这个词语形容彼此的关系。家人,与像家人一样、被称之为家人的存在,两者有本质的区别。“是纯粹超越朋友的家人,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家人?”桐山零较真地追问。“我的目标,是后者呢。”安室透轻轻笑了。要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家人,就只有与她入籍了吧。径直跳过他认为的恋人,对方实际给出的答案更深切、明确。桐山零无言地眨眼。“——虽然我现在无法确定明朗的以后,但能够掩埋我的心情的,就只有死亡了。”安室透的声音轻微,口吻沉重。见到他怔怔的神情,安室透随即绽开爽朗的笑意,“被我的想法吓到了吗,桐山君?”桐山零摇头,“不。我也有同样的心情,要用一生来回报、怎么样都觉得可爱的人。不是小千。啊、小千当然怎么样都是可爱的,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但两种是不一样的。”混乱地说着,桐山零两颊浮现微微的绯色。安室透点头,“我理解。”“不过,虽然无法对她应承以后是绝对明朗的,但在她遭遇烦扰的时候,我尽力去做了我可以做到的一切:计算可用资金、从那之后代表收入的棋局一局都不能轻易输掉、尊重并考虑她的未来、关注房屋信息、拜托小千联络最擅长民事诉讼的律师……这是以学生与棋士的姿态生存的我,所能动用的全部力量。安室桑,那你呢?”桐山零的问题,如重石结结实实地砸过来,是考试的必做题。假若做错,他的成绩极有可能是不合格。安室透直视对方掩在黑框眼镜后的新绿瞳仁。瘦弱却成熟的少年,没有给他回答的空余,继续不疾不徐地说。“我相信你作为普通人的品格,私家侦探的业务素养,服务生的工作也一定做得尽善尽美。你的目标,是全新的身份。即使有这么多信任堆积起来,我希望小千能遇到包容、任由她展露小情绪的人,也禁不住担心,她会受到伤害。小千的目标,小时候就很明确,继承长野的医院。她现在应该有更喜爱的职业,虽然她从未表露,但我能看得出来……选择被固定住了,她绝不会更改的。所以其它什么的,尤其是朝夕相处的恋人和伴侣,一定要是她喜欢的,世界上最好的!”安室透轻而易举整理出桐山零陈述的重点,有二。一,桐山千冬有更喜爱的职业道路,不是自小坚定不移的医学。安室透想起她卧室里除了医学的书籍,其余数目繁多的,便是妃英理从事的法律条目。更喜爱的职业,是律师吗,安室透猜测。论辩论,她肯定是出其不意的高手,切入与着眼点常令人意外,思维缜密。二,桐山零对桐山千冬恋人的要求。十维能力图列明的特质当然要符合,要是世界上最好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喜欢。“——我有支持和抗拒她恋情的权利,但最终决定与否的,是小千。”桐山零一气呵成,长呼出一口气,仿佛连同气势一起被吐得一干二净,双眼开始频繁扑闪。他拿出了新人王的名誉对局、应战名人的气魄,做出有力的声明。结果安室透轻轻颔首,凝重的空气霎时变得明快了。气氛根本不是由他掌控的,桐山零充分认识到现实。这就是经验的差距吗。就像他与羽田秀吉,对方平时十分孩子气,对局时不怒自威。桐山零推了推眼镜,安室透偶尔给他无形的威势,比羽田秀吉更有压迫感。“我知道了,桐山君。”安室透微笑应。“安室桑,你和小千,现在正在交往中吗?”桐山零问。“没有。恋爱不是我们现阶段的首要目标。从她那里,我得到了重要的指引。我也会以家人的立场尽量支援她的。”“哦、哦。”桐山零点头。“桐山君,你好像很在意这个?”安室透看到少年瞬时稍稍安定的模样。“……因为,我刚刚才从英理桑那里知道了、小千短暂的初恋。”“啊,那个呀。”“诶、安室桑,你知道!”桐山零诧异地瞪圆眼。“恩。实际不是那么一回事,只是为了保护某个秘密,善意且单纯的合作而已。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