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1
被波及的还有前后数十个车厢,人人滚作一团,摔得七晕八素。还有人在大喊:“地震了,地震了!”受此变故,昏黑的火车里一下子喧闹起来,小孩们受惊的哭闹声不绝于耳,所有人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敲碎窗户,争先恐后往外冲,惊慌失措的情绪在短时间内传遍了密闭车厢里的每一个人。位于前卧铺车厢地上的陶湘此刻内心是最慌乱的,那场大动静几乎就发生在她脚下,以至于车厢里的杯碗茶壶连同她一起“乒乓”摔在地上,碎裂个干净。且车厢歪斜,仿佛正半悬空着,一种叫人脚踩不到实地的虚浮感。绝对是出大事了!陶湘心想。眼下火车外气温低下,北地的冻原还凝结着霜雪,寒风依旧在肆虐。从车厢里逃出来的人不禁裹紧了衣服,在冰地上跺着脚,张张都是惶恐不安的面孔。好奇去前头查看的人在大喊:“一个好大的坑啊,火车头掉下去了!”知晓了缘故,人群忽得就涌了过去。那是一个硕大的天坑,直径足有十数米,将好好的铁轨路拦截成了两半,中间的一段莫名消失,由此火车头连同前面几节煤炭货厢、餐厅都惨遭沉陷,且深度不可预计,凭人力更没法施救。人们议论纷纷:“这掉下去还有救啊?”“这两年挖油挖煤太厉害了,煤矿场就经常出现这样的坑,碰上就是一个死!”“现在要怎么办?等天亮会有人来么……”“底下的人怎么办?咱也救不了啊……”天坑旁半凌空着一节无人问津的卧铺车厢,厢头的铁制环扣受外力豁开一半残断着,也是幸亏了链接处的断裂,不然紧跟着掉下去的车厢还要多,全军覆灭。就在众人对着天坑探头探脑议论纷纷的时候,好不容易想办法打开卧铺车厢后门的陶湘拎着行李箱缓步下来了,她不敢走太急,生怕摇摇欲坠的车厢坚持不住。因而看在别人的眼里,便是这个下行的女子分外淡定从容,都忘了去搭把手。“咦,这前头的车厢里还有人啊?”“真是命大,差一点点就摔下去了……”直到终于脚踩在实地上,陶湘吊起的心这才放下,谁也不知道当事人其实心底慌得很。危机宣停,寒冷冲击着大家的身体与意志,毫无办法的人们只能继续回到车厢等待救援,毕竟外头实在太冷了。但一回去,又发现了不妙,车窗玻璃被打碎的不算少,断了暖气的车厢里顿时灌入冷风冰凉如铁,坐着都冻人,也完全没有了热水暖食的供应,叫人简直坐立难安,只能硬生生捱到天亮。陶湘心疼自己买卧铺票的钱,索性卷了铺上完好的铺盖卷,在后头车厢角落给自己圈了个地方暖和待着。这一等就等到了翌日的大上午。三辆空载卡车姗姗来迟,无精打采的人群立即轰动起来:“来了来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些卡车却并不是载大家回去的,也完全乘不下那么多人,车上下来的救援队员只负责将珍贵的火车头从天坑里拉出来带走,顺便还救出了伤势严重的车长和几个列车员。“那俺们这么些人怎么办?”“就是说,没得吃没得喝,这是哪块都不晓得……”“你们得带俺们走!”大家焦急起来,纷纷拦着卡车不让走。气氛开始僵持,卡车队里主事的人出来游说:“老乡们帮帮忙,出现坑洞的不止咱们这一条铁路,很多条铁路以及火车都遇上了天坑坏在路上,我们要赶紧把这些火车头拉回去修理,等修好了再调回来拉火车……”一列火车上少说也有几百号人,光凭汽车载哪里载得过来。他还给出了两个建议:“要么沿着这铁轨路往回走,北边的站头离得更近些,按你们脚程走上大半天就到了,嘿其实都差不多远近……不然就再等等,估摸着等上个一两天,等后天火车头修好了,到时候会来拉你们回去的……”“你说的这叫什么屁话!”“不管,今儿必须带俺们走!”人群拥堵起来,甚至有的人还开始扒车斗,直到车上的人鸣枪示了警,被唬一大跳的大伙这才不情不愿地散开,任由卡车无情开走。有的小孩哭闹起来:“娘,饿……”“哭什么哭!不许哭了……”也就早上一顿没吃,众人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比较愁恼要自个儿走回临近的站台,大人还好说,带小孩拖行李的就难免叫苦不迭了,白花了买票的钱遭这种难!谁都没考虑要留下等待,整整一天两天不提吃喝难以解决,且说时间上就耽误不少功夫。有人一想好就当机立断拎起随身的行囊追卡车去了,还有人则要迟疑些,犹豫直接去南站台还是回北站台。车厢里渐渐空出一半,陶湘就显得十分明显了,一下子被秦丽看见。彼时陶湘还在思索去哪个站台,她心里是偏向于去南边的,冷不丁面前杵一人,怔怔地抬起头来。“你昨晚去哪了?”被撞到下巴的秦丽含糊不清地站在跟前叉腰问道。失了颐指气使的苛刻气质,她此时看起来就像个质问丈夫夜不归宿的蛮憨媳妇。憨头似的,起码看在陶湘的眼里是这样。“你嘴怎么了?”陶湘心态平和地问道。下颌青紫大片的秦丽一下子被带到了陶湘岔开的话题上,忍不住絮絮叨叨地碎念起来:“还不是昨晚……”陶湘一边当背景音乐听着,一边开始收拾起铺盖来,秦丽这个姑娘她也看出来了,嘴贱话多带点莫名其妙的优越感,随便给个话头让其去扯就行,不必正面刚。秦丽口干舌燥说了半天,眼看着陶湘自顾自把东西都收拾好,不免有些不高兴:“你听我说了没?”“听了,你说是昨晚摔的……”陶湘将叠好的铺被放在铝箱上找绳子扎住,“你东西在哪?拿上,咱们走吧。”“走哪?”秦丽问。陶湘耐着性子:“你说去哪?直接去南边的站台,兴许天黑前能到。”“不去!”秦丽脾气顿时上来了,委屈自己受了伤还要赶路,“不是说后天火车头就能到?为什么不等等?”“万一不能到呢?那这两天你喝什么吃什么?就这么干坐着等?”陶湘一连串的反问在秦丽看来根本不是个事,她满不在乎道:“跟别人换就是了,我带钱了,反正就不高兴走!”“随你吧,我是要走了。”见秦丽不跟自己同路,陶湘甚至还觉得有些轻松。不知为什么,赶快回到南方陶家的念头越来越剧烈,像是不赶紧回去就回错过什么。作者有话要说: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