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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挥退左右,“你还有什么话要私下说?”萧樾看着父王威严的面孔,缓缓道:“我找到琼儿了。”威严气势的恭亲王猛然一顿,转过头来,一双锐利的眼睛如炬盯着他,“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萧樾被他威慑所震,撩袍跪了下来,口中唱贺:“此事千真万确,断不敢欺瞒!儿恭喜父王寻回爱女!”他既然这么说,萧晟便明白过来,这事怕是萧樾的功劳,不由将他扶了起来,沉声道:“你如何寻到她?从头到尾,向我道来!”王府郡主,取名萧琼,意为盈盈美玉,掌上珍珠。然而逢乱而生,丢失十七年,若非丢失爱女,使得娇妻病倒患了心疾,恭亲王又怎会痛恨死去的先帝,被逼得想要谋反?听着萧樾说到三年前下西南与薛家结合,机缘巧合遇上了找了多年的meimei……萧晟也很感慨,心道老天待他不薄。“我们王府一向赏罚分明,拐走郡主的主犯,势必要查。为我们养大郡主的恩人,也要重赏。”萧樾垂头道:“父王放心,儿已办妥。”从姜氏身边的姑姑雪娟口中得知,当年姜氏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怀上头胎,只是她体质不好,胎儿保不住,在四个月大的时候就小产了。姜氏为了保住地位,便持续假孕,将小产的消息瞒了下来,同时让雪娟到坊间寻找刚降生的男婴,要重金买来。未想姜氏虽然不缺金钱,但逢时出生的男婴却不好买卖,很多户人家都指望着男孩以后养老,千金不卖,也有些生来就残疾的,姜氏又看不上,最后看中了一江湖人怀中的襁褓。小婴儿生下来秀气可爱,不似凡俗,是见者喜爱,千里挑一的好模样,雪娟便动了心,想着左右买不成男婴,不如买个漂亮的女婴回去凑数。恰好这个女婴不是足月出生的,看起来就七个月就出娘胎了,小小的一团,幼弱可怜。那厢姜氏每日装病拒见老夫人的查问,看那老虔婆审视怀疑的目光落在她藏在绣花枕头的肚子上,姜氏不免发慌,这时听说雪娟寻了一个不足月就生出来的女婴,便咬牙领了。之后便是伪造摔跤腹疼早产,生出一个娇娇小小的嫡少爷……“那个买卖郡主的丫头以及苛待郡主的薛家主母,已被薛义休弃,我将她关押在大牢了,终身不得释放。”“而薛义对郡主有养育之恩,平日也宠爱有加,儿前阵子就上书把他调到保州任知府,他日好晋升。”“确定么?”萧晟到底谨慎,听了那么多,还是想亲自确认一番,他身边危机四伏,容不得大意随便认领女儿,只担心是政敌布下的圈套。萧樾招手护卫长,奉上两个手尾指般细小的透明器皿。两个器皿中各有一滴鲜红的血。萧樾还来不及解说,萧晟的脸就阴沉下来,目光如剑,“你如何采血?可将你母妃伤着了!”萧樾立刻解释,“父王,这是女医在母妃睡着时,用银针在尾指的指腹侧扎了一个小小的针孔采血,轻而无痛且无伤,绝不是用刀刃往指腹凶厉一割,母妃和meimei安然无恙,并无痛感,亦无所察觉,父王放心!”指尖布满了神经末梢,痛感强烈,自然是要避开的。指腹侧边血量饱满,且神经少,痛意轻微。萧樾知晓一些医理,这一点是知道的。他扫了萧樾一眼,“取一碗水来。”萧樾听候差遣,很快盛了一碗清水而来,稳当当地放在小几上,等候萧晟打开两个小小的瓶子,将两滴血打入碗里。清透的水一遇血滴,便缓缓地晕染开来。萧樾父子俩双眼紧紧盯着这一碗水,只见两滴鲜红的血在水中互相碰撞,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慢慢地交融在一起,混成了一个稍大的血晕,紧接着,大血晕又慢慢地分散,将一碗清澈的水染成了西瓜汁的淡红。萧樾心下一宽,视线从那碗水移开,抬头与萧晟相视一笑。“父王,恭喜。”萧晟威严冰冷的面容有如大雪初霁,雾散云开,嘴角挂着舒心的笑,先皇驾崩猝不及防,打破了计划的躁闷不快便消失了。“这事,你母妃怕是还不知道?”“父王英明,母妃的确还不知。”萧樾低声说,“母妃久病缠身,如此重大的消息,不宜立即告知,只怕狂喜之下必引发心伤,还不如慢慢来,让她自己觉察。”“你做得很好。”萧晟颔首,赞许地看着他,心中十分快慰,“对了,那琼儿可知道了?”萧樾苦笑,“她如今还姓薛。我看她应当是猜到结果的,只是好像不想认领,故而装作不知。”萧晟惊讶了,“这世上,还有女孩儿拒绝王府的荣华富贵?”不由摸胡须纳闷想,“当本王的郡主,比宫中公主还要尊贵,这也不好吗?”萧樾想,大抵是人各有所求,有人不慕华贵,只守着一家亲情便知足。……薛醒玉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兄长出发去西岐山了,放眼京城,竟举目无亲,她也不知去往何处。而苏师兄……自从新帝登基后,他便被拘在家中,据说婚事可以定下了。其实,谁做皇帝,都跟她毫无关系,唯一关系的是,苏师兄的婚事。若是恭亲王登基,想必苏家会第一时间满足师兄所愿,向薛爹提亲。反之,若是太子登基,那么身为恭亲王阵营的薛家,是不能往来的了。所谓中立,不过也是见风使舵的好手罢了。薛醒玉想起三天前太后寿辰那天见到红光满面宛若回光返照的先帝,师父悄咪咪地对她说,其实他也没把握完全根治皇帝的病,毕竟皇帝自己作死,吃了许多“长生药”,拖垮了身体,已经是药石无医。而师父只能吊着他的命,安安稳稳再苟两年,再多就是不能了。没成想,皇帝自个儿偷偷吃了一味名叫“还生”的丹药,立刻生龙活虎,从病榻坐起,为太子做好登基准备,为他的一切铺好了路后,就了却心事,回到后宫跟妃嫔厮混了三天三夜,好似死也要做个饱色鬼。再不风流,就要长眠黄土之下了。“这枚还生丹,究竟是谁献上去的?”薛醒玉很迷惑,还生丹能让人一瞬间回到身体康健的巅峰期,所有毛病不治而愈,但代价是只能康健逍遥几天,几天后就会暴毙。徐神医长叹,“这颗害人的丹子,是太子献上的。”“那岂不是弑父?!”薛醒玉惊道。“未必,应该是皇帝自愿食用的。”最多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与其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两年,还不如发挥最后的价值,爬下病床,为子嗣铺路,助他登基。“这药,太子从哪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