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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轱辘轱辘走了半天,停住了。林照辰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到了,宛宛,你下来。”姜宛姝从车上下来,抬头之际就已经惊呆了。这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门庭,分明是她的姜府,什么都没有变化,似乎她只是出门逛了一下,又回来了。姜宛姝踉跄地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住了。不,还是变了,门匾换成了大大的两个字“林府”,门下站的不再是原先懒散的小厮,而是两列魁梧高大的军士,他们持着长戟,那戟尖上闪着寒光。林照辰的声音带着一点诱惑的意味:“到家了,你不快点进去吗?”朱红的大门敞开着,姜宛姝撩起裙裾,跑了进去。一群男女奴仆恭恭敬敬地站在门边,见姜宛姝进来,一起躬身:“姑娘回来了。”一个都不认识。爹和娘都不在了,她的奶娘在她出嫁前告老回了乡下,她房里的两个贴身丫鬟随着她陪嫁,却死在了平江城外。姜府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再也回不来了。姜宛姝在自己家的大院里左看看、右看看,心下茫然,脚步踯躅不前。林照辰索性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做什么,放开我!”姜宛姝涨红了脸,却怎么也挣不脱他。林照辰拖着姜宛姝一路走去,进了二重垂花门,绕过了朱红回廊,到了一处清幽小院。院中花木扶疏,屋舍精致,檐角下还挂着一串琉璃的风铃,在风中发出清脆悦耳的金玉之声。四个美貌干练的丫鬟立在房门口,齐齐敛身施礼:“给姑娘请安。”这是姜宛姝旧日的闺房。林照辰放开了手,姜宛姝有些近乡情怯,犹豫着慢慢走过去,丫鬟为她打起了竹帘子。窗扉半掩,淡淡的阳光落在案几上,案上放着一个雨过天青色的梅瓶,里面插着一枝玉兰花。一叠苔笺压在那里,那上面仿佛墨痕未干。林照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姜相出事后,这宅子就被朝廷封起来了,我向皇上求了恩典,把它赎买了下来,里面的东西都还好,没怎么动过,宛宛,日后你就安心在自己家里住下,你父亲和母亲固然不在了,我会照顾你周全,不必担忧。”姜宛姝听了林照辰的这一番话,呆了一下,低声道:“不,这里并不是我的家了,我早已经无家可归。”“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林照辰说得那么自然,“这段日子,你先在这里住着,等我在安阳的事情处理妥当了,我就带你回燕州,到明年你出了孝期,我就娶你过门。”姜宛姝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倒退了两步,尽力离林照辰远一点:“我、我才不要嫁给你!”林照辰微微地笑了,他宛如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耐心地哄她:“宛宛,你忘了吗,那天晚上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呢?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姜宛姝的脑袋嗡嗡作响,她的脸红成了一片飞霞,结结巴巴地道:“那时候是我自己犯糊涂了,我、我不怪别人,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了,你、你……赵夫人说了,你要娶宣华公主,婚期都定下了,你不能娶我。”“我不会娶公主。”林照辰的语气淡然,但姜宛姝却听出他惯有的那种不容置疑的专断,“我要娶的人,始终只有你一个,宛宛,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的。”姜宛姝拔腿就往门口跑。刚跑了两步,一双大手从背后伸过来,抓住了她。☆、第13章林照辰的手紧紧地揽住了她的腰。她的腰肢纤细如弱柳,盈盈不堪一握,林照辰都不敢太用力,怕折断了她。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你跑什么,想去哪里?”那个男人炙热的气息拂过姜宛姝的耳鬓,令她战栗。“表叔,你放了我,我不想嫁给你,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林照辰的手臂宛如铁铸,任由姜宛姝用力推搡,也没有移动分毫,她急了,指甲掐住了他的手背,使劲地挣扎了起来。春风拂过庭院,外头的风铃叮当轻响,隔着竹帘子,婆娑的花影微微摇曳,丫鬟们候在帘外,恍若无知无觉。身后那个男人的喘息声渐渐地沉重起来。“宛宛,乖乖的,你别乱动,不然,我真的忍不住了。”他的声音带了一点点莫名的沙哑。姜宛姝又闻到那种松香的味道,干净又清冽,而他的怀抱是guntang的,隔着薄薄的春裳,他的胸膛贴在她的背后,她的背都湿透了。她颤抖了起来:“不要,表叔,我不喜欢你……”“可是,宛宛,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林照辰低下头,嘴唇快要触到她的耳朵。她的耳朵精致小巧,就像一片饱满的花瓣,他几乎想要咬上去。姜宛姝的眼泪滴了下来,落在林照辰的手背上。他轻轻地叹息了:“宛宛总是这么爱哭,真是个娇气的姑娘。”姜宛姝忽然觉得很难过,委屈极了,她啜泣着:“你再逼我,把我逼死算了,好,反正我也不在乎了,你若要,就拿去,我把命一起给你。”林照辰慢慢地放开了手:“说什么傻话。”姜宛姝索性蹲了下来,把脸埋进膝盖里,忍不住哭出声来:“我讨厌你,你总是欺负我,林照辰,我最讨厌你,你走开,我一点儿都不想看到你,我不会嫁给你,这辈子都不会!”每回看见她哭,林照辰的心就软了,只想摸摸她的头,用糖果子哄她不要哭。可惜,她并不爱吃他给的糖果子,林照辰遗憾地想着,望着她蜷成小小的一团,真可怜,他却微微地笑了:“可是,宛宛,你只能嫁给我,没有选择的余地。”——————————那天晚上,姜宛姝又做梦了,在梦中,那个男人的吻如同火焰,把她都烫伤了。她拼命地逃,怎么也逃不脱。姜宛姝惊呼了一声,猛然翻身坐起,天已经亮了,春日的阳光落在床边,而她的手脚却是冰冷的。丫鬟过来拢起了床幔:“姑娘醒了吗?”九瓣莲花炉里点着杜若香片,那香气柔软而清甜,在空气里弥漫着。窗外的檐角下,那串琉璃风铃又轻轻地碰撞了一下,泠泠悦耳。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丫鬟们服侍着姜宛姝起身更衣洗漱,她们的举止行动娴熟细致,十分周到,说话间带了一种翘着舌头的音调,清脆利落。“听口音你们不像是京城人?”姜宛姝问道。丫鬟对姜宛姝躬身,态度近乎卑微:“奴婢等都是燕州人士,国公爷特意吩咐我们跟过来伺候姑娘的。”姜宛姝马上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