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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萧惠仪看着的是白谦,众目睽睽,于礼她不宜开口。 白谦看向萧惠仪,黑眸轻且淡:“祖母身体抱恙,受不得风尘,我们阖该洗漱后再与她请安。” 萧惠仪神色微僵,讪笑道:“倒是我疏忽了,锦心、锦衣,还不快带世子、二小姐回院子沐浴更衣!” 见兄妹两人不说话,又道:“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我凭自己的主意随意拾掇了一番,待会瞧着不顺眼,尽管告诉她们,回头我再派人改。” 白雅笑得乖巧:“母亲布置的自然妥当。” 萧惠仪端着一张慈母脸,又拉着白雅一阵嘘寒问暖,在门口足足耽搁了一刻钟才进门。白雅看了眼站在门外看热闹的百姓,只当不知她的心思。 便在她们回了各自院子的时候,“身体不适”的老夫人正躺在榻上,任凭丫鬟捶肩捏脚,与坐在一旁吃茶的白湄和白婳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好不惬意。 苏帘轻晃,久不见身影的林嬷嬷稳步轻声进来,打发左右在老夫人耳边低语,老夫人慢慢直起身子,脸色微沉。 白婳眼中困意俱散,佯装关怀道:“祖母这是怎么了?”企图呷茶解困的白湄亦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疑惑。 老夫人语气淡淡:“你们的兄长与姐妹回来了,若你们嫌这里烦闷,不妨替我过去瞧一瞧、问一问,好歹了一下我这几日的念想。” 白婳心知老夫人对白谦回来当天未进家门一事耿耿于怀,现两人又未第一时间前来请安,心里计较着。 白婳“安慰”道:“祖母莫要生气,仔细伤了身子,许是二姐累极,哥哥不好撇下她自己过来。” 她不喜白雅,天生就不喜欢,谁让她愚钝又占着嫡长女的位置。 老夫人拉长了脸,虽知白婳惯会胡乱猜测,却忍不住迁怒。 白谦三番四次因白雅忽略她,让她威严扫地,果真如净安师太所言,白雅生来就是为了克她! 白湄杏眼微动,笑道:“为了回府,哥哥与二妹赶了一路,之所以先回院子,怕不是不思念,只担心一脸风霜,祖母瞧了心疼。祖母若不信,只管等着,待会她们就该整整齐齐地来给您请安。” “大姐果真喜欢二姐多一些,这人还没见着就帮上了,可真叫meimei心寒。”白婳素来看不惯白湄那副就她明理的模样,又作又酸。 白湄神色微淡:“三妹此言差矣,我们同为卫国公府子女,该是手足,何来偏心与帮一说?” 白婳讽刺道:“我如何就说错了?她白雅早年轻信几个上不得台面小姐上长延山找灵树祈福,被嘲笑后割腕自杀,把我们卫国公府的脸面都丢尽了,如此愚钝自私之人又怎会为祖母考虑?且哥哥才回国便马不停蹄请旨出京前去接她,谁又知道是不是她与哥哥胡说了些什么?” 白湄唇线轻抿:“哥哥才回来,三妹莫要胡说八道才好,要知道人言可畏。” 白婳只觉得自己说得在理,不依不挠:“我道为什么平日端庄的大姐不顾尊卑口齿突然伶俐了,原来是因为我那素未蒙面的哥哥!也是,早年你养在文世洳名下,与他们自是一道的。” “我道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继室之女竟能直唤元母姓名。三妹,敢问这是哪里学来的规矩?” 垂帘外,一高一矮,一浅蓝一银白,随着林嬷嬷撩帘子的动作落入老夫人等人眼中。 林嬷嬷一脸尴尬,她原是打算通传的,奈何白婳一腔“豪言壮语”说得极大声,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再制止就显得心虚了。只是她原以为开口的会是世子,没想到是一直不显端倪的二小姐。 瞧那气势,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开口的确是白雅,林嬷嬷只以为她有了倚仗腰杆挺得比以往直,话也利落,殊不知面前的人换了芯。 原主唯唯诺诺,最后落得“割腕自杀”的下场,但凡老夫人等人是明理的,为了舒坦或少些麻烦她愿意装聋作哑。然而,经由记忆,她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有些习惯一旦根深蒂固,就像地里的桩基,一生都拔不掉。 有时候,步步退非但不会海阔天空,还极有可能坠入深海,是以她决定狐假虎威,惟愿白谦是只可镇煞妖魔的猛虎。 然而,是吗? 她悄咪咪地觎向旁人,不妨撞见了对方隐晦不明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要准备炖大杂烩了。。 第11章玉佛 “孙女(儿)给祖母请安,祖母金安。” 老夫人掀了掀眼皮,深陷的鹰眼在两人身上久久巡视。触及白谦清冷的目光,嘴角微撇:“起吧。”绝口不提白婳失言一事。 “白湄给兄长、二妹问安。” “白雅给长姐、三妹问安。” 待白雅与白湄相互问礼后,白婳碍于老夫人在此,敷衍地对白谦行了个半礼,白谦俱颔首回示。 林嬷嬷着人搬了两张凳子让两人坐下,白谦坐于白婳上首,白雅坐在白湄上首,嫡庶长幼分明。 老夫人斜斜地靠在塌边,朝白谦道:“好些年没见,昔日的稚童眨眼就成了大人模样,瞧着是个会考量的。” 老夫人并非大家出身,卫国公府随白源威名蒸蒸日上,老夫人的派头自然水涨船高,只惜里子的小家子气如何也改不了,甚至在文世洳与萧惠仪两人的映衬下愈发刻薄。 白雅以为白谦会将老夫人的话当耳边风,毕竟他瞧着清高月霁,该不屑与妇人计较。 白谦看了眼面色不善的老夫人,双手轻击,四个小厮缓步进入,手上俱捧着一檀木盒子。 白谦淡声道:“永苍不比文澜地大物博,却不乏新鲜有趣的,早年我集了些玩物,特携来福熙院给祖母和各位meimei把玩。” 白雅神色怪异,白谦这话插得……硬生生地将老夫人说的考量扭曲成贪婪子孙财物。 果然,老夫人拉长了老脸,目光在雕刻着细纹的檀木盒子刮过,语气不大好:“什么稀罕物,拿来给我细瞧。” 林嬷嬷瞅了眼邹然不动的白谦,见老夫人脸色愈发黑沉,忙小心托着盒子上前,那动作瞧着有几分重量。 老夫人似噎了一只苍蝇,表情一言难尽。 林嬷嬷弯腰上前,余光瞥见里面水绿色的物件,心感惊讶。老夫人原是不在意的,瞧了眼后双手端着出来。 “佛像……佛像?”白婳自诩见过、用过的好物多如牛毛,却从未见过这等水头十足的佛像。 白雅看了过去,碧绿的弥陀佛敞着肚子,面上的笑容栩栩如生,慈善贵重。 林嬷嬷状似不经意道:“这么大一块玉,还活灵活现,这等水头奴婢也只在贤妃娘娘的宫里见过。” 贤妃乃萧惠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