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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位姑苏有名的大夫来看,均看不出是什么病症,只能胡乱开些内服外敷的药。三娘子为阿芜敷完药,哄她睡着了,第二天起床摘除绷带,想替她换过新药膏时,便见她右眼变成一片混沌的白,竟是瞎了。那一日阿芜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像是被掐住喉咙的禽鸟,喉间发出咯咯的声音。她不断地哭,不断地问:“婶婶,我是不是瞎了呀?我是不是再也看不见了?”二家主谢泫飞信传书,请了南疆段家人来,看过之后,断定此乃邪气入体,汇聚右眼所致。这邪气已侵入骨髓,难以拔除,若冒然驱除,恐怕会伤了宿主性命。自那日起阿芜便恨上了他。从前她会甜甜地唤他“七哥”、“小堂兄”,自那日后便再也没有唤过。直到今年他把人从南疆接回来,才在路上难得听她开口喊几声“小堂兄”。谢荀又翻了个身,目光落在屋顶的房梁间。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心思一时一个样,两年未见,有些变化也属正常。如果实在放心不下,也不是不能试探一番。谢荀抬起手,暗夜间这手指骨修长,指尖一点幽蓝剑光一闪而过。一夜过后,第二日家塾又生了一些变故。洛子桑昨夜才在规诫堂中痛骂,要写信给洛家小家主告状,第二日清晨,洛家小家主竟似早已收到消息,亲自登临家塾,代两位小辈向各位长老赔罪。家塾中有不少女弟子听闻这个消息,登时桃腮飞霞,春心泛滥。“据说这位洛小家主乃是金陵第一美男。他虽是家主,其实也不过才年近不惑。且我听闻呐,这位洛小家主家主乃是极为痴情的一个人。他青年丧妻,爱妻高氏逝世后便一直守身未娶,孤独至今。”段红昭听到此言,翻了个老大的白眼。妙芜便问她:“你怎么了?”段红昭道:“你别听这群傻姑娘胡咧咧。那洛小家主虽有一副好皮相,却实在不是个东西。”“如何就不是个东西了?”段红昭道:“他当年娶高氏不过是为了借高家的势。他仗着一副好皮相惑得高氏神魂颠倒,不管什么都依着他,帮着他。后来高氏在仙门大乱中被萧氏魔头手下的人掳走,他却忙于洛家内斗,无心救人。致使后来高氏受辱自杀。人死了,他才捧着个牌位装起深情来,好不要脸。”仙门大乱,萧氏魔头,这两个词妙芜已经听过许多次了,可惜仍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段红昭奇道:“什么?仙门大乱这么著名的战役,你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妙芜摇头道:“我大伯父不让家里人提当年的事。”段红昭jian笑两声,勾过妙芜的肩膀道:“我那有许多关于仙门大乱的话本子,你若想看,等下学了去我那儿拿?”妙芜眼睛亮了亮,点了点头,和段红昭一起jian笑起来。谁知这日修行结束,谢荀便来寻她,叫她打点好随身行囊和符箓法器,明日一早和他一起押送徐青去龙门镇徐家。“这么突然?”谢荀道:“这徐青不仅偷了徐家的陨铁,拐跑徐家剑庐的铸剑师,还杀了家塾的徐氏巡山人,偷盗洛家铸剑秘籍,把徐、谢、洛三家都得罪透了。因着他本来出身于徐家,今日那洛小家主亲自登门,提议将此人送回徐家,由三家共审。”妙芜点头,又问:“那为什么要带上我呀?”谢荀见她脸蛋圆圆,因为刚刚练完剑,脸上还带了点潮红,益发衬得肌肤如雪,像只粉团子一样可爱。他不由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笑道:“你以为就带你一个呀?三叔公还点了几个别的弟子,说是带你们一起出去历练历练。”妙芜拍拍谢荀的手。“小堂兄,疼呀……疼,疼。”谢荀收回手,见她脸上果然红了一块。他不由搓了搓手指,心想,怎么这么娇气?他都没用劲,怎么捏一下脸就红了?妙芜捂着脸,怒瞪他,“小堂兄,不许、不许再掐我的脸。下次再这样我咬人了。”谢荀将手递到她面前,说:“随便你咬。”皱一下眉头,他跟她姓。妙芜嫌弃地看了一眼,啧啧道:“你手没洗呢,我才不咬。”言闭在谢荀反应过来之前退入门内,甩手关上院门。第二日清晨,她背着个小包裹来到规诫堂,便见院中站了几个人。洛子桑、洛淮并肩而立,谢妙音和王雁回站在廊庑下说悄悄话,段红昭则金刀大马地坐在一张摇椅上,哈欠连天,一转头见到她,便从摇椅上跳起,朝她走来。“这次下山历练,你也去?”“嗯,我小堂兄说是三叔公点的人。”正说着,便见几个弟子抬着一只锁妖笼走出来,笼中一人垂首跪坐,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忽地,那人抬起头来,扭头看向妙芜,用口型无声地对她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段红昭皱眉问:“这人对你说什么?”妙芜心里也有点不安,她将段红昭拉到一边,道:“这是条疯狗,咱们别理他。”心口却砰砰跳起来。他知道什么?那夜离魂出窍时,他看到她的魂魄了。还有,洛淮说宫家的无音弦就是用来对付夺舍之人的。像她这样被系统安排魂穿的,算是夺舍吗?院中弟子将囚车装载好,谢荀便从规诫堂里走出来,招呼道:“走吧,车马已经备下,我们过去和三叔公汇合。”须臾,一队人马浩浩汤汤,下了山,往龙门镇的方向行去。妙芜骑着匹小牝马,戴着遮阳的帷帽,一路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段红昭喊了她几声,没听见她回应,这才打马过来和她并行,低声问道:“我刚刚说等到了徐家把话本子给你,你没听到吗?”“嗯?啊,嗯,听、听到了。”段红昭有些担忧:“你怎么了?难道早上被徐青吓到了?”妙芜摇头。谢荀行在队伍最前,他回过头,目光穿过重重人群,看了妙芜一眼。她带着帷帽,看不到脸上容色,然而整个人却似乎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起早了?没睡好?他垂下眼,一勒缰绳,调转马头行到洛淮身边。洛淮朝他笑道:“琢玉兄。”……“宫家的无音弦,可以把夺舍之人的魂魄震出体外,那有没有可能把普通人的魂魄震出体外?”洛淮轻笑,“怎么可能呢?琢玉兄未免也太看得起宫家的无音弦了。”谢荀双唇紧抿,忽地扬鞭拍在马屁`股上,一骑绝尘。“琢玉兄,你上哪去?”“我去前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