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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所里的米粥远没有李归尘熬得好喝,蒲风给他煎好了药,已经要二更天了。她打开房门,往门外挂铃铛的时候看到对面檐上似乎有一个人,不免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段明空穿着一身玄衣伏在那,她只当做没看到,将沉甸甸的小铜铃系在了雕花上,便回屋销好了门。李归尘一直睡着,时不时传来一两声低沉的呓语。裴大夫坐在桌边看着医案,问蒲风他可是时常这样。蒲风自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天天如此,但也依稀记得他的确是经常说梦话的,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毛病。总之夜色很沉,然而除了李归尘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紧绷着心弦的,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等着子时的到来。蒲风坐在床边看着他,想摸摸他还烧不烧了,又不敢惊醒他。月光自床边挪到了桌角,也不知道过了大概多久,外边忽然起了北风,传来枯叶扫地的“哗啦”声。紧接着,清脆的铃声疯狂地响了起来。蒲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探着头看着门扇,忽然见到一个黑影闪了过去……难道还是在自己原先的房门前吗?蒲风出了一手心的汗,而裴彦修居然还打着盹。她此时万不能出声的。按理说段千户守在门口的,难道他已经跑出去追那人了?一时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那阵铜铃声,有些刺耳。铃铃铃……蒲风站在门前,随着“嘭”地一声巨响,那门销忽然被火铳射穿了,木片横飞中,铃声响到了极点。门扇猛地掀开来,北风卷着枯叶一时吹了她满面。月轮弯弯而明亮,她看到门外十步远的秃杨树下居然站着一个人?再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尊描彩的佛像。那尊佛手里捏着降魔印,指尖还挂了一块黄绸子,还是明黄色的。这是不是,帝王色?她想要跨出门时,完全没意识到李归尘已站在自己身后,他一臂圈住了她,忽然掷出去了一个茶盏,撞飞了一只向她迎面而来的暗箭。蒲风抬头往檐上望去,才发现有好几双眼睛正对着他们,除此之外还有弓箭和火铳。作者有话要说:~( ̄▽ ̄~)~这里有一只害羞的男主第35章鬼火[VIP]这关头不是说话的时候,李归尘拉着蒲风侧身躲过了一箭,一闪身便躲到了墙壁后面。他咳得不能自已,皱着眉轻斥蒲风道:“还敢出去?”蒲风听着他粗糙的呼吸声,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裴彦修一见这动静直拍大腿:“神机营出身,莫非是圣上的人?”火铳的铁弹混着箭镞胡乱射进了屋内,地面的砖石应声而碎。李归尘暗声道:“此处自然不止守陵卫驻守,东厂的幡子应该暗中蛰伏多时了。不过看样子他们倒不会闯进来。”蒲风还埋在李归尘怀里,他身上的热意逐渐透了过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她想到门外之人既然已经大费周章地搬了一尊佛像过来,姑且不论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单说费的这份气力,必然是想暗示他们些什么。外边的噪杂声逐渐稀疏了下来,蒲风低声道:“难道说每天夜里发生的种种,都意在阻止咱们插手下去?包括……那日玄宫里摆在路中间的佛像?”如果是这样的话,证明暗处之人已经有些要坐不住了。而蒲风他们发现了玄宫之内曾流行瘟疫,并且焚烧了马正的尸首,这件事或许触碰到了对方的底线。单纯以神鬼之说做障眼法,杀死误卷入此案的付六并分尸在她房前,如今更是赤-裸裸地恐吓。照这样发展下去,如果他们明晚再查不出真相却还要留在这里,面对的可必然不只是隔着房门的几支箭了。张渊是正经八百的二甲进士,故而每夜无恙,而她和李归尘单是有长孙殿下在暗中支持着,这才成了众矢之的。尤其是初露锋芒的自己。蒲风大抵猜到了这层利害关系,再加上那条明黄的绸巾,也觉得对方想必是大内来的,且有这胆量,可见来头不小。所以他们一再隐瞒的到底是什么?和这屡次出现的佛像又有什么关系?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工夫儿,外边忽然静了下来,连铜铃也没了什么动静,只剩下了稀稀拉拉的风声。张渊披着件外袍先跨出了门来,蒲风还没见到他人影,便听到他惊呼到没人出事罢。蒲风看了一眼正在套衣服的李归尘,应了张渊。厢房这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本就人心惶惶的守陵卫居然没一个人敢出来。昨夜付六的死况就像是在他们的脖子上栓了绳套,一时人人自危,只求自保。不过这本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蒲风看着李归尘苍白的唇,心里揪得慌。她不想让他在这深夜里又吹寒风,可她也明白劝不住他。蒲风皱着眉望向了裴大夫,只听裴彦修摇摇头直叹气。蒲风没说话,径直跑出了门去。张渊立在李归尘的房前看着屋内的一地狼藉,亦是愁眉不展。然而更为麻烦的是——那尊平地里冒出来的佛像。李归尘一向穿得很厚,似乎今夜尤甚。他先是站在门槛前望了望对面檐上,之后便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在这清冷的夜里一如虫蛇鬼魅。李归尘走下石阶一侧眸便看到了段明空拎着剑站在月亮门下,他那白而修长的手上淌着猩红的血道子。单看他的神情,估计是明白自己上了当。果然是有人把蛰伏在这儿的段千户引开了。李归尘自然知道若是直接问他其中经过,这头死要面子的倔驴必然不会张口,故而只得摇摇头道:“能将你伤了,来者不善。”段明空的目光闪了闪,一扬手收回了剑,大步流星地自他身边走过,坐到了裴彦修对面。锦衣卫负伤便如家常便饭,故而才练出了裴大夫治外伤的一番好手艺。李归尘且不顾他,而是站在那反反复复地看着佛像及其四周的环境。他将那佛手上系的黄绸子解下来握在了手里,这缎子仅是一块明黄的素锦,而非正式龙袍所用的赭黄色,且没有暗提龙纹。有可能是对方准备匆忙,以此指代罢了;也有一种可能,便是这黄巾的指向并非皇权,却是其他。若是单纯将他三人以神鬼或是暗箭吓走,未免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黄巾,太和二十年的佛像……那一年发生了什么?李归尘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方想让他知道的便是这个……可惜那人错了,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太子-党,终究是从最根本起就算错了。说来,这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