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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杨焰啊杨焰,明明一直都是我在打你,为什么疼的却是我……我是嫉妒你,我熬了这么多年还在兵部当牛做马,你却已经在朝中声名鹊起了……可你为什么要还要践踏我们萧家,我爹免官的事,你敢说不是自己做的吗?”李归尘才想起来,萧琰的父亲,也就是萧肃中在正朔二十六年因为擅用职权被免官了。查出此事上报圣上的正是他们北镇抚司里的密探……可此事本就是证据确凿的。“无可救药……”李归尘叹了口气,撇开了萧琰拽在他袖子上的手,转身要走。萧琰却是忽然忍痛爬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腿痛哭道:“在……城南柳花胡同,打西数起,第三个门……林篆逼我认了如儿的案子……我不会认的……你,小心此人……”李归尘抽开了腿,铁门嘭地一声又将这狭窄的狱室重归了一片黑暗死寂。萧琰淌着泪瘫在枯草上,忽然猛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明天,就是如儿的生辰了。李归尘走出大牢时有些失神,门外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周皆是一片阴翳,唯有白石板的地面上反着如水的月光。他一抬首,便看到不远处的老榆树下站着一人,云水白的宽松衫子罩在格外单薄的腰身上,正朝着他笑意嫣然。这么深的夜,这丫头何苦跑到这儿来……“归尘,你没事吧?”“没事……既然来了,陪我去城南走一趟罢。去找如儿。”作者有话要说:炒鸡肥的一章啊没仔细看这一案楔子的,建议回头补一下。第61章重逢[VIP]“哥哥,我牙疼,你看看是不是长了虫牙了……都怪你老往家买糖!”“你再这么宠着应儿,小心把那小丫头给宠坏了。倒是不知道你以后有了闺女还不得宠上天去啊……”“哥哥,没事的,你放心去罢,家里还有我……”“我和娘亲还有应儿会等你回来的……”残月如线,散发着彻骨的寒光。“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十年,二十年……在这浩渺天地间也只如一粒尘埃芥子罢了。在岁月的那一端,他的如儿还在等着他平安归来;而如今,他可算是来了……终究还是太迟了。将近三更的街头寻不到半个人影,柳花胡同里面黑洞洞的,也不知谁家年宵挂的红灯笼还没有摘下来,在丝丝缕缕的夜风中闪烁着幽深的两点红光。李归尘一路无言,蒲风跟在他身后,二人终于止步在了两扇漆黑且又有些蒙尘的大门前。门上虽然缚着重锁,然而蒲风几乎没有看清李归尘做了些什么,那锁便应声解开了,被他抛掷在了一旁。可蒲风分明看到,他推开门的手是有些轻颤的,即便他不说些什么,她也明白。所以如儿的尸体大约真的是萧琰带走的,而这宅子便是如儿生前所住的私宅。庭院里有些空寂,但被打扫得颇为整洁,青白的石砖上寻不到半点落叶杂草的影子。院中的老杨树下面还扎着秋千,随着夜风轻轻摇摆着。李归尘的心原本就揪成一团,可他一见到这些忽而就放空了……空到没了任何想法,脚步却是不自主地往前迈着。蒲风借着灯笼里的火,点燃了正堂里红烛,这屋子才算是亮堂了起来。若非是桌面杯盏上落了一层薄灰,这堂里的陈设和寻常的殷实人家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所有东西都刚刚好地摆放在原本的位置上,毫无一丝凌乱。蒲风拽住了李归尘的袖子,望着他低声道:“不如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看看……我怕你一时受不住……”李归尘将她的手轻轻拉了下来,攥在了有些发凉的手心里,安慰她道:“无妨的。”他便是这么拉着蒲风,自正堂出来,推开门又入到了正室里面。蒲风挑着灯笼,夜风卷得火光有些微微闪烁,将这室内映得忽明忽暗的。李归尘一手拦着蒲风,让她留在了月亮门之外,而他自己无言挑着灯笼绕过了花鸟屏风。一时间,他连呼吸也忘了,心跳蓦然空了一拍。心口猛地刺痛着……他也曾无数次地设想过这个场景,可真到了亲眼所见的时候,到底还是让他难以接受的。他的如儿,会说会笑时而和他闹别扭的meimei,却成了别人回忆里、口里的韵娘,再见之时已然又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她雪白的骨骼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细微的寒光,鲜红的锦被还盖在她的身上……李归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床边的,他的手掌颤抖着想要轻抚她的面庞,终究是在那片白森森的骷髅旁停滞了下来。他一垂眸,便看到了那颗藏在最后的虫牙……李归尘皱着眉淡淡笑了,可一滴泪水却落在了她的枕旁。蒲风在外边等了半天也听不到什么动静,只好悄声来到了床旁。她便看到李归尘红着眼睛坐在床边,而他所凝望着的,是一具雪白的尸骸……是他千辛万苦寻找了多年的如儿……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那些积压了过久的绝望、愧疚、想念……就在这一瞬间突破了所有的隐忍与掩饰。“如儿,哥哥来晚了……来接你回家了……”那声音低沉却又温柔到了极点,就像是隔着无边血染的曼珠沙华呼唤着忘川对岸的孤魂一缕,透过万千阻隔,远远地传到另一个世上。蒲风捂着鼻子,泪水决堤而下,她掩饰着哭腔轻声唤他道:“归尘,想哭的话就哭出来罢……别再忍了……”他阖了眸子仰首无言,良久之后才缓缓道:“这么多年了,哥哥时常还能梦到你,还是你未曾出阁的样子……是……哥哥错了,害你受苦了。抱歉在你最艰难的日子里,我没有能够出现……如儿,你不要原谅哥哥了……”“归尘……”他抚摸着如儿腕骨上套的白玉镯,微微摇了摇头,“傻丫头啊,既然知道这是火坑,又何必往里跳?是爱意,还是歉意,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你便是这么上了他的当?”蒲风不忍看他落泪,更不忍再听他说下去。她拿袖子擦干了泪,转头去小心地翻着柜子箱子里面有没有如儿留下的什么书信。李归尘阖了眸子沉默了许久,终是站起了身来,将那锦被一把撩开了。他看到如儿身上盖着一袭妃色的长裙——她最喜欢的颜色……白骨化已经很彻底了,然而这些被褥衣物还能这么干净,甚至没什么异味……只能说明有人在清理更换着这些……那人也只能是萧琰了。在那衣裙之下,骨骼果不其然是错位的,但以另一种姿态整齐地排列着。李归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