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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颤抖地伸出左手,闭着眼不敢去看那即将落下的戒尺。“啪!”这一声响起,他觉得自己的手一下子就木了。然后,火辣辣的疼慢慢地袭了上来。余贵妃怒道:“你前头本就有三皇子和五皇子拦路,若是自己还不出息,你父皇如何会立你做储君?”四皇子所有的感官都被逐渐肿起的掌心勾走,根本就没听清余贵妃在说什么。他只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本能地认错。“母妃息怒,儿子知道错了。”“啪!”又一声落下。“那个小崽子是淑妃那贱人的儿子,你竟然和他亲近,是想气死我吗?”“母妃息怒,儿子知道错了。”“啪!”“你往后还敢不敢了?”“母妃息怒,儿子知道错了。”“哼。”见他态度良好,余贵妃这才怒气稍降,“来人。”早就在门外候着的小太监何吉利迅速走了进来,“奴婢给娘娘请安,给主子请安。”余贵妃瞥了四皇子一眼,说:“带他下去上药。”“是。”何吉利走到四皇子跟前,低声道,“主子,跟奴婢来吧。”何吉利是四皇子贴身的太监,对自家主子很了解,知道他这会儿肯定是疼懵了。于是,他在说话之前,不着痕迹地在他胳膊上戳了一下。四皇子抖着手垂下,把已经肿成馒头的左手藏进宽大的袖子里。“儿子告退。”“唔,去吧。”四皇子离去之后,余贵妃身边伺候的人才迅速进殿。余贵妃把戒尺重新藏回枕下,扶着大宫女翠缕的手走到内堂,口中问道:“二皇子那边,怎么样了?”*与此同时,躺在钟粹宫修养的淑妃,也在问同样的问题:“二皇子可还好?”翠屏眼疾手快地拿走了淑妃手里的小鱼干,回道:“太医已经开了催吐的药,毒已经吐出大半了。至于剩下的,只能慢慢化解。”淑妃满脸怨念地看着翠屏。翠屏不为所动,并把手里的小鱼干还给了“喵喵”直叫的毛团儿。“翠屏,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当然您是主子。”翠屏道,“可是,这并不是您偷吃毛团儿小鱼干的理由。”,,第5章慧妃直到毛团儿把一碟子小鱼干儿吃的干干净净,淑妃娘娘也没有突破翠屏的防线,分到哪怕一条。既然与美食无缘,就只能以事业寄情。淑妃娘娘选择性地掐掉了刚才那一轱辘,接着第一个问题继续往后问。“二皇子也太过多灾多难了,容嫔到底是怎么看护的?”不是淑妃要说嘴,实在是二皇子的劫数太多。说真的,他能长到十岁这么大,淑妃都觉得是个奇迹。——这得多硬的命,才能在隔三差五的落水、中毒、风寒、发热中挣扎十年之久?“娘娘且别管旁人,先解决了自己的晚膳才是正经。”画屏笑吟吟地端着一碗油花撇得干干净净的老母鸡汤,步履轻盈地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宫娥,各捧着一个红漆托盘,上面的菜肴也有七八样,可都是令淑妃深恶痛绝的清淡养身清淡系的。淑妃娘娘仰天长叹:“这种日子,本宫还要过多久?”“这月大晋,还差二十七天。”翠屏迅速接口。淑妃对她怒目而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为什么要提醒她这样残酷的现实?翠屏眨了眨眼,伸手在自己嘴巴上捏了一下,表示就此封口,再不多说。“娘娘快别跟她计较了,这汤还是要趁热喝才好。”画屏撑开了小桌子,把那碗鸡汤放在淑妃面前,又指挥着宫娥把几样小菜都一一摆好。御厨的手艺自然是好的,但给月子里的女人吃的东西,许多调料都不能用,许多材料也不能用。而且,淑妃一向口味儿重,喜酸喜辣。这两样,坐月子时尤其不能沾。可以说,以往淑妃用膳是享受,如今用膳简直就是受刑。——这种明明不想吃又不得不吃的感觉,让她充分感觉到了来自食物的恶意。三下五除二用了个七分饱,淑妃挥手示意她们把残羹冷炙撤下去,继续方才的话题。“这件事,是谁在查?”虽然二皇子隔三差五地就出事,宫里的人已经习惯了。但皇子毕竟是皇子,敢在宫宴上对皇子下毒,与藐视天子何异?以淑妃对齐覃的了解,他一定会下令彻查的。画屏道:“宫中膳食本是德妃娘娘管辖,但最近德妃娘娘身上不爽利,六爷的洗三礼是由贵妃娘娘主持的。两个人都有嫌疑,陛下就把这件事交给了慧妃娘娘。”“慧妃?”淑妃微微怔了怔,才想起来,慧妃是大皇子的生母。“她一向吃斋念佛的,恨不得长在延禧宫的小佛堂,陛下怎么就找了她?”画屏的神色有些奇异。“怎么?”淑妃挑眉看她,“这其中,还有什么故事不成?”画屏道:“陛下原本是点了二皇子的生母容嫔娘娘,只是容嫔娘娘胆小怕事,一个劲儿的推脱,说是要悉心照料二皇子。”“那就怪不得了。”齐覃不是一个看重美色的人……不,应该说齐覃不是一个看重别人美色的人,他最看重的是他自己的美色。他后宫的妃嫔不多,至少和先皇比起来,一点儿都不多。除了已经殁了的,如今宫里也只有一后、一贵妃、三妃、五嫔和贵人才人若干。三妃分别是慧妃、德妃和淑妃。其中慧妃常年礼佛,除了重大的节日,根本就看不见她。德妃和淑妃并着贵妃一起,分掌着宫权,共理着宫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