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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只见双方主人皆走上前,给自己的牛喂了一海碗酒,初祈告诉欢斯夜,这是给牛提神壮胆之意。牛被拉着沿场走了一圈,主人放开了手,两牛狂奔至中,以角相抵,四周众人为之喝彩呐喊,气氛很是热烈。胜负分明后,第二对、第三对入场,赢了的之间再相护斗一局,由此选出最后的牛王。“得胜的牛王会被罩上红缎,那输的呢?”欢斯夜随着众人一边鼓掌,一边问初祈。“输的,自然是用来祭五脏庙。”初祈道。“方才上场的,可是有十头牛啊。”她惊讶道。“你看着周围,远不止几百人。”他眸光扫了一圈,道。这一头牛王被牵着四处走,还有一路人为它放炮竹庆贺,另一头几个大汉合力宰牛,哞哞的牛叫声不住传来。两头都围了不少人,欢斯夜与初祈在牛王这一头。有调皮的幼童去扯牛王脚上的红绸,好在牛王下了场后温驯了不少,并未发怒。只是更有甚者,竟去拉了它的尾巴。“哞——”牛王忽然仰天叫了声,头一甩,挣脱了主人牵着的绳,横冲直撞地跑起来。“啊——牛王发疯啦——快跑啊!”人群一下子四散开来,躲避牛王,好在牛王也不是专拣人多的地方冲,跑到一旁的人都宽了心地弯了腰喘着粗气,可再定睛一看,疯牛王前头,呆呆地站了个不过牛腿高的孩子!众人心跳的扑扑的,闭了眼不敢看下去。“小夜!”方才他俩被人群一挤散开了些距离,初祈四处寻她不着,此刻竟看见她冲向牛王。他也紧接着跟了过去,不料霎时眼前一烫,一股热浪袭来,灼的他睁不开眼。众人也俱是往后退了一大步。他挥了挥衣袖,用力眨眨眼,努力看清眼前景象,只见欢斯夜搂着方才那个孩子怔怔地站在原地。牛王在她身后不过半尺,躺在地上,皮焦rou破,伴有嗞嗞声和烤rou的香气。他慢慢走过去,眼中有担心,也有害怕,试探道:“小夜?”“初祈,”她好似还未回神,看了一眼地上的牛,搂紧了怀里的孩子,道:“我……我不知道方才……”初祈打断她,道:“没事了,都没事了。”怀里的孩子睁着眼睛看了欢斯夜一会儿,忽然推开她跑掉了。“等等——”欢斯夜要上前去追,初祈拉住了她。“那孩子被你护着,应该没事,”他道:“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第二日,初祈便作了回京的决定。一路上,欢斯夜都心神不宁,更是时常有梦,可初祈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说。一个月后,两人终于回到了阔别三年的大留皇都。到了皇宫之后,她好了许多,只是看上去仍旧心事重重。欢斯幸得了消息后立马就过去找她:“这般突然,也不先提前打个招呼,我还当你们永远都不回来了呢。”“都三年了,”她强打起精神与她客套:“也该回……回来了。”她忽然觉得脑中一阵抽痛,不由得扶了头,咝了一声。“你怎么了?”欢斯幸倾过身子,担心地望着她。”我没事。”她道,看着她眼底真真切切的关心,她心中一暖。自南诏神女已死的消息吹遍中原与四夷的每一个角落开始,被南诏王以暴收服的南方五诏,同样的再度以暴而反,内忧之际,又迎来大豫铁骑这个外患。岩秀自然不能旁观,令他吃惊的是,此次领兵的,是越国公,当朝御史杨道宽。西南这一对峙,就是三年,胜在地势这一道天屏,大昆与南诏,并未吃什么亏。期间大战小战不下百场,杨道宽一直不骄不躁,不心急,渐渐有了‘下马监百官,上马领千军’的称颂。他想的也很明白,西南的天屛是优势,也是劣势。只要南诏与大昆来一次天灾,粮食无收,他就能保证他们连一粒米也不能从外头运进去。他等了两年,等过了一次丰收,一次欠收,终于让他等来了今年的无收。“父亲,南诏与大昆,最多只能再撑半年,半年之后,兴许我大豫,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了!”杨子盖道,声音有些颤抖。“不可心生懈怠,”杨道宽道:“狼在饿时最为凶猛,人,也一样。”“孩儿谨尊父亲教诲。”岩秀看着案上厚厚一沓折子,心生荒凉——都是上述各地灾情的。他拿起那盏空空如也的琉璃灯,喃喃道:“欢儿,你还不回来吗?南诏,我已经为你守了三年……”他一寸一寸抚着那灯:“你再不回来,我就什么都不管了,亲自去找你。”琉璃灯仿佛听懂了他说话一般,慢慢地散出白光来,一团月色的火焰,安安静静地浮在里头。岩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眼,再眨了眼,忽然又是哭又是笑:“欢儿……”南诏神女殿前,那两簇细小的白色火光陡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团浓烈又跳动着的白焰。深夜未眠的南诏王走恰好到此处,见了,静站了好久,忽然对着月色,仰天大笑,一直笑的没了力气。欢斯夜回宫一月,断断续续地作一个相同的梦,却觉无法与旁人相诉。初祈自回来以后,便一直闭门不出,不知在做些什么。欢斯幸早就察觉出了她的不寻常,终于在一个月后来看她的某一天,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你知道,”听她此问,欢斯夜先是震惊,接着转为常色,道:“韦长欢是谁?”“韦长欢是谁?”这回换欢斯幸惊讶了。“嗯,”她点点头,索性说了出来:“我近来,总是梦见,一个叫韦长欢的女子,手里拿着一个瓷瓶,让我把它交给一个叫岩秀的人。”她询问地看着欢斯幸:“这,是真的吗?真的有这两个人吗?”欢斯幸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喉咙发不出声儿来,极为正色地点了点头,道:“是真的。”“可她为什么不自己去呢?那个瓷瓶,她也给我了吗?”她继续问道。“也许她觉得,你去更为合适,”欢斯幸道:“我知道瓷瓶在哪儿。”子夜时分,欢斯幸带悄悄到了三昧殿后园的池塘,三年前初祈扔瓷瓶的地方。“就在,这池子底下。”她对欢斯夜道。“我下去找。”鬼使神差地,她当即就噗通一声跳了下去。浮上浮下不知道多少次,半个时辰后,她终于从岸边爬了上来,夜风吹的她一哆嗦,嘴唇冻的发白,却高兴地朝欢斯幸摇了摇手:“找到了。”“快回去!”她将披风往她身上一盖,拉着她几乎是跑着出了三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