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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段时日是不被允许出门的。但反之,长安城中旗亭、市楼等消遣场所,连之寻花问柳的风月场,便比往常要热闹的多了。此时,两位相貌清秀的小公子走在长安城最繁华的市楼之间,其中一位公子手拿折扇,身着玄衣,在多为粗布短衫的人群中便显得十分扎眼,且颇有一番英气。另一少年身着青衫,较之玄衣公子更加稚嫩,显得更加小巧玲珑。但细细看来,两位都未到束发年纪,形容尚小,没显出男孩子的气概,相貌倒还有几分女孩的稚气。那位看起来有些更加稚嫩的青衫少年轻轻拉下玄衣公子的衣袖:“公子,说实话咱们还是回府吧,这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街上总归是要乱一些的,到时候碰到麻烦事情,怎么向夫人交代啊!”只见玄衣小公子却轻蔑一笑,转头说道“你还好意思提夫人,难道夫人平时作为,就是让你以为她孩子会是胆小怕事的宵小之辈吗?”见青衫少年被他的话噎着,他便愈发得意:“我母亲当年既喜读书、通音律,亦好斗鸡走马,自小周游三埠,长安城内,哪里没有我母亲的足迹?上至侯门相府,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喜爱尊敬我母亲,知道吗?当年可有人称她为‘游侠’的!你现在因区区窃贼之辈便畏手畏脚,还有脸面提我母亲来压我?”另一位少年却不以为然:“知道公子你嘴上功夫,也知道夫人厉害,不过你也把夫人夸的太过火了,想来当年的夫人不过是混迹街头,与周遭百姓相处融洽,你倒把夫人说成一代游侠式的人物,夫人可从没自称自己当年是所谓‘游侠’。是非功过,倒全看公子你一张嘴不是?”玄衣公子扭头拿折扇敲了青衫少年的头:“叫你瞎讲!叫你瞎讲!你有本事在我面前瞎说八道,怎不在夫人面前说上一嘴?就凭母亲给我讲过的她年轻时趣事,怎堪不上‘游侠’二字!就是你这小厮胆小怕事,嘴上瞎扯功夫便是一流。”青衫少年早已求饶:“是我的不好,是我胡说八道,不过公子,我走的脚累了,咱们现在找一个市楼落一下脚休息一会,吃点东西行吗?”玄衣公子不置可否,却也不情不愿的领头进了人气最旺的一家市楼,两人刚一上二楼,便看到台子上有人在说书,台子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多人在听书。玄衣公子立马来了精神,拉着另一位公子连忙在一个靠窗位置,从这里既可以看到街道热闹又可以听见说书人的背书。玄衣公子一笑,低声说道:“今天可算是运气好,竟能听到长安城最负盛名的吴胜孔的评书,我上次听吴生的评书还是两年前。”见青衫公子不以为意,倒也不在意,继续说着:“那时听他讲楚汉相争,吓得我出一身冷汗。这吴生讲书不沿袭前人,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都另辟蹊径,作为听者,自然是饕鶗盛宴,但是啊……”玄衣公子神秘一笑,声音压得更低了:“若我是皇帝,我可是第一个把他抓起来。”青衫公子略微皱眉:“他会不会让官府抓我不知道,你这样的话要被人听见,可真真儿的要被抓的。”玄衣公子狡黠一笑:“那就试试看!瞧你紧张的样子,快听书吧,吴生的讲书可是好得很。”两人这才停止说话,叫了一点小菜,开始听着吴生说书。吴生正讲着:“既然霍光这么放肆,那宣帝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此时朝堂之上,可以说只剩下两种人了,一种是姓霍,而另一种呢,则是娶了霍光的女儿啊……”众人哈哈大笑,玄衣也抿嘴悄声对青衫说道:“到底是吴胜孔,你看最近王莽那么得势,他总不好直接讲当权者,只好接着老祖宗时候的事情来过过嘴瘾了。”青衫刚要劝小公子说话小心,正好店小二来收茶水钱,只是瞪他一眼便开始翻身上银两。这一翻身上竟发现钱袋不翼而飞了。“该死,定是刚刚我们太招摇,被人顺走了。”青衫有些懊恼,“公子身上也没有钱币吧?”玄衣公子早就被说书人的故事吸引,只是敷衍道:“那你自己回去拿钱币啊。”青衫看着没有办法,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也知道公子常常独自溜出府玩,便只是万分强调玄衣公子两个时辰内千万不要离开这个市楼。公子一门心思只顾着听书,只是敷衍答应着。青衫少年离开时,说书先生正讲到精彩的地方:“这霍皇后到底还是年龄小了些,做杀手还是稚嫩了些,加上从小在霍家当做掌上明珠一般的宠着,哪里会有下药这样的经验啊,也大抵不会有丁点的淡定从容。她的对手是谁啊?是宣帝啊,可是比得上她老爹的人精呐!宣帝早年混迹于市井,素有‘游侠’之称,还和乞丐流氓扯得上关系,这样的人哪能轻易被霍后唬住?他立马发现了太子身体的不适,也看出了……”正是众人屏气凝神的时候,从楼梯拐角处的角落突然传来几声嗤笑,原本众人只是皱皱眉腹诽句坏氛围便过去了,可角落却多事,偏偏传来一个略微尖细刺耳的声音:“现在说书啊,不过是胡编乱造,是越来越明明没有什么嚼头喽。”此话一出,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玄衣公子也转头看到了声音的源头——一个大概六七十岁的白发老人,身着衣料颇为粗糙,看起来像是个常年漂泊在外的风餐露宿之人。一听客开了口:“你这老头懂什么就在这里口出狂言?”那老头并不激怒,只是笑笑答道:“吴生所说,错误很多,不过最错的是霍皇后根本没对太子下毒!”众人哈哈大笑,却并非笑他的话,或者说众人丝毫没有在乎过他说的话。人们只不过通过他尖细又刺耳的声音,他的举止,他的面容,甚至单纯是男人看出的桌子底下的他的身下,能看出——“原来是个空子,就敢这样狂妄。是不是还想说当年你给宣帝事过茶揉过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只是嘲讽两句,便不再当回事,吴胜孔圆润又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又回响在二楼上。而那老人,看样子也是被人嘲讽惯了的,也没多少在意。此时整个二楼俨然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面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众人围坐在吴胜孔先生的周围,热闹非凡,人人都想一闻吴生出神入化的评书;而另一面却坐了稀疏三人,其中包括挤不进前排的玄衣公子,当然也包括刚受人忽视嘲讽的白发老人。而此时尽管吴胜孔所讲的故事声情并茂,声音磁性圆润,手势恰到好处,却不能再吸引玄衣公子了。小公子实在是忍不住,走到那个白发老人面前坐下,轻声说道:“若是老先生愿意,可否对在下讲一点六七十年前的故事?”老人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