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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嫮儿,你不懂,你不懂……”霍成君皱眉看着这醉汉,不知如何处置,想着自己还要进宫面临一场硬仗,便轻声说道:“龄昀,你看这样吧,我这就要出门,咱们一起走好吗?你这副模样呆在霍府,总归……”“你是不是要进宫?”金龄昀忽然认真的看着霍成君,双眼炯炯,燃着霍成君不懂的火焰。“怎么了?”金龄昀依旧看着霍成君,过了一阵儿,仿佛刚刚发了一个愣,才冷笑了一声:“霍成君,你帮上一个皇帝照顾皇后还不够,还要帮这个皇帝照顾皇后?”霍成君一听这话,骇得直接站起来,指着金龄昀:“你喝醉了,现在,和我一起离开霍府。”金龄昀倒也不怯,踉踉跄跄的也站了起来,冲着霍成君露出冷峻的笑:“怎么?戳到痛处了?可你就是在做这些事情啊,霍成君,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活菩萨?助人成君?还护□□?”“金建!”霍成君怒目而视。金龄昀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猩红这双眼,带着酒气,慢慢走到霍成君面前,轻轻揽过她的肩头说道:“霍成君,别走,你会后悔的。”霍成君皱眉,似乎忖度他这话的缘由:“金龄昀,我当你是好友,才让你在这里撒酒疯。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是怎么……”金龄昀眯眼看着她:“果然,就算是现在你心里头一件也是自己家族的利益。”霍成君见着素日温润如玉的老友如今难以自制,心里正掂量着他是否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往四周扫了一眼,只看见摆在梳妆台上的冰纹青釉瓶。谁知金龄昀却不再向前,冷笑一声,看向她的眼神似是愠怒,似是怜悯,到底还是拂袖而去。霍成君慢慢跌坐下来,发了一会神,才出了璧漱阁的门,快到霍府门口看到家丁,更是或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他们叫道:“霍家养你们吃闲饭的吗?随便让人进来”家丁面面相觑,不知所谓。霍成君瞪着眼睛:“赶快备车,我要立刻进宫!”进宫的路上,霍成君心乱如麻,不知为何心里慌得很,别说想出解决对策了,一路上只记得金龄昀离开时的眼神。那是双摄人心魄的眼睛,让霍成君无处可遁。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有什么事情要彻底改变了。霍成君捂着胸口,觉得有些恶心。而事实上,霍成君进了宫直奔椒房殿,却在去的路上见着了淳于衍。霍成君立马抓住她:“你往哪里去?许皇后怎么样了?”淳于衍面无表情,用冰凉的手推开霍成君后,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淳于衍见过霍姑娘。”一抬眼,是一双如死水般的眼睛。霍成君一惊,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心在不停的跳着,她等着淳于衍,看着她的眼睛,想要从她眼睛里看出一丁点希望:“许皇后……她怎么样了……”淳于衍侧身示意其他女医退下,凑近霍成君耳边,轻声说道:“一切如姑娘所愿。”霍成君仿佛落入冰窟,不知道如今是何状况,过了许久才发出颤抖的声音:“住口!”淳于衍噗嗤一声,竟笑出了声:“原以为霍成君不输少年郎,今个儿可算是见着了,原来也不过是个虚架子,可惜周围人为你算计了。”接着淳于衍开口道:“霍姑娘,现在我要去太医院撰写公文,霍姑娘若是对皇后娘娘感兴趣,可随我一同前去。”霍成君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双温暖有力的一把抓住:“成君,别说话,跟我走。”却见上官云霓身旁并无一宫人,拉着霍成君头也不回的离开。“云霓?”而上官云霓却并不说话,只死死的拉着霍成君,提着曲裾,忘记了宫中礼节,撇掉了自己大半生的习惯,快速的带霍成君往长乐宫的方向走着。“云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这才甩下霍成君的手,向她指了指不远处,宫中的侍卫已经把淳于衍围住了。上官云霓撇了眼霍成君,表情淡漠的很:“若是让县官(即陛下)见了你同淳于衍拉拉扯扯,你猜他会怎么想”霍成君不再回答,远远的见着淳于衍冲她的方向笑了笑,不寒而栗。而被侍卫包围的淳于衍,从几天前便预料到今天的结果,她看了看远处极负盛名霍七小姐,幽幽的笑了,为这位大小姐算计的人还真是不少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中)当年轻的皇帝知道椒房殿的消息时候,皇后娘娘的性命已经无力回天了。彼时他正在未央宫的书房讨论匈奴事宜,而待到赶过去的时候,只能看见许平君平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呼吸。刘病已愣了愣,喘了喘粗气,感觉从未央宫到椒房殿的距离,是他走过最长的路。这一路上,刘病已督促着步撵,路上飘着飞雪,脑子里飞过许平君曾经的画面。他记得自己头次见她的时候是新婚之夜,当时自己满脑子算计着今后怎么能更大限度的利用许家之时,一瞥见自己身旁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心里咯噔一下,好似突然拘谨起来,竟不知手脚应放何处……他记得从霍大司马府出来的时候,自己一无所有,没有势力没有靠山,回家便见平君等在案旁,他仍记得那个拥抱的分量……他记得夏夜同平君在院中枇杷树下闲话家常,他看着平君不紧不慢的绣着香囊。野心如刘病已,也永久的记着这一针一线,也永久的记着她纤细又灵巧的双手,有那么一刻,刘病已甚至觉得,即便不争权夺位,就这么看着平君这么绣下去,也很好……再接着,他所回忆的就更多了,想着自己称帝前的几年,想着自己当皇帝的这两年,想着许平君之前让自己宁神的气味,做皇后之后好像就再也没有了。许平君啊,她可是年少的自己,那些夏虫都知晓他们谈天说地时刘病已流露出来的野心。许平君啊,她也是即位后的自己,同自己一般,在皇后的位子上颤颤巍巍,胆战心惊……不行,她可不能死。况且,昨晚一同用膳,她还说感觉这一次可能会是个小公主……到底才到了椒房殿,却只见许平君平静的躺在床上。刘病已觉得自己好像喘不过气来,一步一踱到床前,腿一下子软了。他来的太晚了,她之前的挣扎都不见了,她难产时的汗水也被人擦去了,连床褥都换了新的,眼前的许平君,宁静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许平君这一生经历过的最大的痛苦还没被该心疼的人见到,便已经被人抹去了,好似不曾经历。这个正月,可真难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