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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事事商议,虽则或有争吵,尤其霍成君从塞外回来之后激进又强势,但总归两人是为着架空霍氏这一个同一个目标。霍光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旧疾发作后,身体大不如从前,对于刘询吏官大换血等等行为想要管理却力不从心,两人之间的博弈渐渐有了颓势。而霍成君则更不念旧情,换了霍氏盘踞数年的几大官职,当日霍光得到消息便气得吐血,而过了两日,霍成君便亲临霍府,美其名曰省亲。霍成君见霍光正摩挲着当年的,开口道:“阿翁,这画儿也旧了,还是收起来吧,赶明儿我差人送来些绿水青山图,之前听復中翁说过,多看看山山水水的,对眼睛也好,阿翁现在眼睛……”“混账!”霍光一拍椅子,指着霍成君,却半天说不出话来。霍成君微微一笑,轻启红唇:“阿翁何必生气,成君知道阿翁心有不甘,但毕竟……”霍光吼道:“我霍光!四朝老臣,亲手扶上了三个皇帝,岂容尔一女流置喙!”霍成君也高声昂首:“亲手扶上了三个皇帝?不见得吧?阿翁怕是老了不记事,只记得当年武帝托孤,可曾记得刘询如何上位?”霍光微眯双眼,毫不掩饰不屑与屈辱:“就凭你?你以为是你?”“怎么不是我!当年是我在刘胥身旁安置了李女须,也是我送给刘询拉拢杜延年的筹码,是我兰陵归程同他并肩战刘贺,是我一个一个铲除旁人,让刘询上的位,是我让您毫无选择!”霍光讥诮道:“你就这么不想姓霍?”霍成君道:“无论是我入宫前母亲对我说的话,还是现在的您说的话,你们都异口同声,说我要对霍氏感恩戴德,说我一辈子都摆脱不了霍家。可是您看看,您好好睁眼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年我想嫁与刘弗陵,但因为我同他交好,你害怕我入宫不成霍家眼目、反成霍家掣肘,便放任上官家送云霓入宫;后来我不想参与朝堂,您为了逼我入南书房,杀小五嫁祸于刘询,让我从此为南书房卖命;再后来刘弗陵病危,您为了让我去找復中翁,甚至都不告诉我实情,便让我经过刘贺封国前往南海。如果能选择,我情愿不要经历这一切!”霍光喝了口茶:“我倒觉得你对这些甘之如饴。”“什么?”霍光看着这画,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不想当霍家人,当霍家人很累,出生入死,勾心斗角,还要放弃挚爱,总不比像庄家丫头那样,也整日傻乐着。但我知道,你是喜欢这一切的,你对权力争夺乐在其中。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为你姓霍而被你现在信任的人所猜忌,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的想法后悔,总有一天你会尊重你的姓氏。”霍成君闭了眼,不敢置信的摇摇头:“阿翁,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不想当霍家人,从来不想,我为南书房卖几年命,也抵了。”“你卖命!”霍光怒目而视,“是你还不明白,你根本不是为霍家卖命,你是掌握了南书房!曾经,国家的权力都在未央宫,而之后不一样了,霍家起来了,国家的权力都在南书房,而你掌握了南书房长达数年!”霍成君冷笑:“父亲,看来你我之间真没什么好说的了,父亲好好休息吧。不过,父亲之后变轻松了,可以一直休息了。”说完转身就走,霍光看着女儿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渐渐变得猩红起来,感觉自己的眼像是要淌出血似的。霍光竟笑出声了,自己竟被自己的女儿逼到这份田地。眼前仿佛出现了猩红色的倒影,是当年自己冲赵充国讲儿子愚钝不智,以后不知会怎样,记得当时正值壮年气宇轩扬的赵充国哈哈一笑,说可以找个别人家的儿子养来玩玩。记得当时少不懂事的成君听了这句话更是哭的放肆,手脚并用想挣脱赵充国……后来他便将金龄昀当做自己的暗子。究竟是一语成谶,还是当时赵将军的无心之言给霍光播撒下一颗种子?霍光闭了闭眼,已经看不清霍成君决绝的背影了。他气音不稳,自说自言:“她……她才是儿子……这才是我霍光的儿子……”他慢慢喘着粗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她离开的方向喊出他一生最后的告诫,声嘶力竭:“嫮儿!现在未央宫起来了,你一点也不蠢蠢欲动吗?”☆、第102章当日霍成君去看望霍光的时候,霍光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嫮儿,现在未央宫起来了,你不蠢蠢欲动吗”,霍成君坐在回宫的马车上,脑中不断回荡着这句话,回忆着霍光最后跟她说这句话的情景。确实,霍光是想离间她同刘询,但霍光太聪明了也太了解霍成君了,这句话直戳霍成君心坎上。蠢蠢欲动?她霍成君何止蠢蠢欲动?她早已在同刘询合力架空霍氏的同时已经暗中扶持自己的势力,而她在朝堂之上的士气之盛,俨然新一任大司马大将军,自从霍成君从匈奴回来,对权力的渴望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那日逐日王宫殿的惨状,恰恰激起了她嗜血的欲望。刘询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地节二年开春,霍光的喉疾已经越来越严重了,甚至已经有好些日子说不出话来,而他也再也不再上朝,只得在家中养病。宣帝状似十分关心,三天两头便宣太医给霍光诊脉,大有不治好大司马大将军的喉疾不罢休之势,可长安城人人都知道,霍大司马已经病入膏肓,好不了了,但尽管如此,长安城的百姓还是认为只不过是相权表面移交给皇权,实际霍氏还是大势一族,其他无碍。他们这时候并不知道第二年的长安将经历怎样的浩劫。这日霍光精神倒出奇的好,甚至能下地走动走动,他走到了莲池望了望,离夏天还早,自然莲池里空空如也,就走这么几步,便已经气喘吁吁,丫头看见霍光大口大口喘气,只好把他扶回床上歇息。没过多久,陛下便来了。刘询倒十分关切,见大司马喘得过于急促,连忙斥责丫头照顾不周。霍光却摆摆手:“陛下……你我都知道……我活不长久了。”刘询连忙上前:“怎么会呢,大司马大将军是有福报之人,我还等着您好全了呢。”霍光笑了,一笑又开始咳嗽,拿手绢捂着嘴,拿下来的时候上面满是深色血迹:“陛下说笑了,我这个身子已经这样了,咳咳,怎么可能好全呢……”刘询不语。见刘询不讲话,霍光又补充句:“陛下还等着我好全,我就算好全了又能干嘛呢。”刘询笑笑:“等您跟我下棋呀。”此话一出,霍光便瞪着浑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