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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显得别扭的东堂官话:“三郎。身子要紧,不可纵欲。”文臻噗嗤一声笑出来。悄声道:“呀,公举殿下,训导嬷嬷来了,驸马我是不是该告退了?”燕绥一抬手,瓷枕飞了出去,邦地砸在门上。文臻忽然想起了当年德妃砸拖鞋。门外敲门声静了一刻,但是明显人还没走,随即那声音道:“三郎,你在做什么?”燕绥:“兰旖,我在和我夫人敦伦。怎么,你要听壁角吗?”文臻:“……”哎呀羞死人了呀。听我家文甜甜说话,就是……爽啊。外头又响起干干的咳嗽声,是中文的声音,低声下气地道:“兰门主,那个,兰门主,感谢您千里驱驰前来为殿下炼药护法,只是这半夜三更的,倒也不必急在一时,嘿嘿不必急在一时。”燕绥:“可以理解。毕竟久旷,饥渴难耐。”中文:“……”主子你是存心把人家气走吧?中文:“兰门主,这样,我去给您开一间上房暂且休息……”门外兰旖好像在深呼吸,再开口时又是那冷冰冰语气,也不唤燕绥三郎隐去名字了,“燕绥,莫要不识好人心。你如今这情形,时刻有经脉爆裂之忧,如此还要……不知节制,你当真是要找死么?”又点名文臻,语气鄙薄,“文……文什么来着,啊,那谁,你但懂事一些,也不该此刻缠着燕绥,年纪轻轻想做寡妇么?”文臻一把将燕绥掀到床下,笑眯眯扬声道:“兰门主,区区文臻,不叫那谁。”兰旖不理,扬声道:“给你俩一刻钟整束衣冠,一刻钟之后我要进来,瞧瞧燕绥情形。”不等两人说话又道,“无尽天掌门及几位长老,之前帮燕绥炼药护法,真元未复,还有几位采药时不慎受伤,其余小辈力有未逮,因此求了我来帮你炼药护法。莫要以为我自愿巴巴地来为谁护法。”文臻:“好好好,请稍等。”燕绥:“别理她,睡罢。”伸手拉文臻躺下,文臻顺从地躺了,燕绥却又道,“不许对我使迷药,不许对我下蛊,不许屈从于兰旖用任何手段让我睡着……”文臻:“好好好你放心。”手指一拂,燕绥:“……不许……”眼皮已经不由自主合起,最后三个字呢喃而出:“……你这骗……”文臻:“谢谢殿下夸奖。”她毫无愧疚地看了看燕绥睡颜,伸手替他把了把脉,眉头一皱。奇怪。兰旖说燕绥随时有经脉爆裂之忧,文臻如今看脉象却并不像是如此,之前她就看过燕绥脉象,自然是虚弱有毒,诸般毒性缠绵,但总体有向好之势,因此今晚才许了他胡天胡地,如今听兰旖说得这般严重,她知道兰旖并不是危言耸听之辈,倒禁不住担心起来,但此刻把脉,依旧没发觉经脉爆裂的可能。许是她医术不够?她穿好衣裳,给燕绥也整理好,又打开窗户将气味散尽,整理了床铺,才打开门。门外那个冰雪女妖一脸冰霜,微微偏过脸,一脸“我并不想进来辣眼睛都是为燕绥好被逼的”神情,待到见屋内一切如常,倒显得她矫情做作,顿时兰旖脸色又不大好看了。中文站在外头心中暗笑,文大人心细如发,什么时候落人把柄过?兰旖也不和文臻寒暄,进门便去给燕绥把脉,半晌也是眉头一皱。文臻便向她请教,她却翻个白眼,道:“说了你也不懂。”随即起身,脱了大氅,顺手递给文臻。中文:“……”他赶紧快步进来去接大氅,兰旖手一让,挑眉道:“臭男人的手怎可接我衣裳?”文臻便笑,唤采桑:“采桑进来,给兰门主收了衣裳。”采桑进来,拿了大氅,顺手抽出一张十分讲究的兰草纹檀香纸包衣裳,兰旖目光一闪,忍不住看了一眼那纸。采桑一边包一边似乎不经意地笑道:“您这大氅在路边铺子随便买的吧?这毛尖暗淡,毛也稀疏,想必那黑心店家骗了您,拿了次货来。婢子那里还有一件小姐赐下的全新的貂裘,比这个要好些,要么给您拿来试试?”兰旖脸一红,她这种世外仙门,于钱财世故上并不通晓,出门匆匆,没带多少银钱,又住惯温暖海岛,一时好奇,倾尽银两才买了这么一件大氅,听那掌柜吹嘘是北方好货,却原来被骗了,还让人家丫鬟同情了一把。她顿了顿,满不在乎一挥手道:“自然是知道不好的。只是见那店家做生意也不容易,且我冰雪内功,不惧寒冷,大氅也不过披着好玩罢了。”采桑看她确实不通世务,也便一笑,不再挤兑了。但她这里歇了声,兰旖忽然站起来,一边解衣领扣子一边道:“都出去吧,我给他护法化药力。”文臻:“……”不是,您护法就护法,您脱衣裳干嘛?中文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兰旖见文臻还不走,便一手解扣子一手将她往外推:“哎哎你这人还在这做甚?走吧!走!”文臻扒住门框不肯走,“炼药为什么要脱衣裳!”兰旖:“他赤阳体,我凝冰体,我们相克也相生。固然真气互通能事半功倍,却也极易走火入魔,穿着衣服会看不清经脉变化导致的体肤变化,影响判断乃至万一出岔子耽误挽救……“她忽然眼睛一眯盯着文臻,”怎么?你不愿意?你竟是如此狭隘的女子?在你眼里,这些事比你夫君的性命重要?”文臻笑道:“先不提这个。那我很想知道,心胸广大的兰门主又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单纯行医救人?大夫眼里无男女?此事后对此毫无打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便承认我狭隘好咯。”兰旖肃然道:“我不会与你共侍一夫……”文臻眼睛一眯,正准备肃然起敬。兰旖又道:“但我清白女儿身自然也不能这般随意对待。不和你共侍一夫是因为免不了要分大小,你先进门,我却是门主之尊,谁都不愿委屈。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如此,也便不必理会这东堂规矩,让燕绥和我成亲,不分大小,婚后他半年在东堂,半年去镜花洞便是。”文臻一挥手,止住了立即就想开喷的采桑,悠悠笑道:“哎哟喂,我现在怀疑,无尽天的长老们采药受伤神马的,保不准不是意外了。”兰旖愤然道:“你说的什么话!我来为他护法何尝不是冒了极大风险,你知道护法不单只是护法,还需要耗费多年功力吗?再说你又凭什么拦阻?生死是他自己的事,要问也是问他自己要不要……”文臻:“别问,问就是肯定不要……”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床上燕绥睁开眼睛,道:“要……”……夜色如晦,巨大的山脉在大地上盘旋起伏,映衬得其下奔驰的骑士们渺小如蝼蚁。一地霜华中,季家家主季节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随从,又看了看更远的地方,像是想从黑暗中,看出那些暗中跟随自己的铁骑来。先帝驾崩,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