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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旁的吩咐,杜长史起身道,“那属下再调拨些人手,加快调查赌坊之事。”穆安之颌首。杜长史极为明敏,派出的人手比寻常凶杀案要多,但也没有太大张旗鼓,势头拿捏得恰到好处。傍晚回家,见侍女捧着一匣笔墨之物,笑问,“这是做什么?”李玉华服侍服脱了外头官袍,换了身家常湖蓝衣衫,一边儿说道,“今年是大比之年,举子们都要考进士了。阿阅的叔叔朱晚朱举人,也是今年下场。阿阅已经把帝都的文殊菩萨都拜遍了,送她些笔墨,也是好兆头。”穆安之还凑过去帮着挑了一回。唐墨也在自家祖传的科举运势牌借陈简带,陈简接在手中细细赏鉴,整体长方形,四角摩圆,最上有个圆润的穿孔处,上面刻着玄奥符文。陈简道,“以前听家中长辈说起,你家存有当年何小仙儿所赠科举符牌,原来竟是真的。”这玉一望便知有些年头,玉质平常,却透着古拙之意。“我还在神仙祖宗灵前给你供了三天,包准能增强运势,保你中状元无疑。”唐墨夸下海口。这玉牌有些来历,据说当年何家,也就是江之妻何氏祖上的一位姑奶奶,很有些神通,当年何家起家,一门四进士,在仕林中传为美谈,据说何家能中这些进士,原因就是这侠何小仙儿在弟弟们科考时,必要做一面玉牌送给弟弟佩于身上,凡佩此牌,考运超凡,文章写的比平时都要好上三分。不过,这也都是些传闻,毕竟百多年前的事了。唐墨道,“对啊,这就是当年何小仙儿所赠我太祖父的,我祖父科考时戴过,果然一考一灵。我爹我哥都用过,这次阿简你要考进士啦,借你戴戴。”“这太贵重了。”陈简心中很感动,想着小宝傻傻的,这不把家中宝贝拿出来了么。倘是挑剔人家,还怕你借人家运势哪。“你就用呗。其实也有旁支兄弟长辈科举用过,很灵的。”唐墨就要给陈简系腰上。陈简手里一晃,没把这玉牌给他,“这岂不是要借你家运势。”“唉哟,你这想哪边子去了。”唐墨拍他肩头一记,“我三舅当年考秀才也借去用过哪,考三回都没中。他一本都勉强,就想凭这玉牌加持运势,难道就能中?说能加持运势也是说学问不错的人,有助运势。你要学问跟坨狗屎似的,就是我家神仙祖宗复活,也是中不了的。”“你不知道,我三舅连考三年秀才不中,我外祖母还说我家这玉牌不灵。结果,我哥春闱,一考就中了。”唐墨说。陈简道,“你考秀才时怎么没见你戴过?”“我家一般都是春闱才会用,我哥秀才试、举人试也都不用。倘是前两科便戴玉牌,心理上未免依赖,这玉牌就像锦上添的那朵花,得自己先是块锦,再加持一下就行了。像我三舅那样的,秀才试就用,我家就他一例。”唐墨说,“运势是双方的,阿简你学问好,戴这玉牌,玉牌也能沾沾你的文曲之气,等下回我用,肯定也灵光的不得了。”因唐家出过神仙,唐墨于这方面反是很看得开。陈简问,“你家族中没人春闱么?”“宗家没有,分家就不知道了。咱俩什么交情,难道我要把玉牌给个姓唐的陌生人用。”唐家家族庞大,不过,族中有规矩,十代便要分宗另立,如今唐驸马是宗家族长,那些分出去的旁支便称分家,分家另有族长。唐墨自陈简手中取过玉牌,给他系在腰上。陈太太见着这玉牌后双手合什朝西念了几声佛,把唐墨夸了半个时辰,善良贴心人品佳,相貌出众心肠好什么的,陈太太还说哪,“也就是我没闺女,我要有闺女,就给闺女招阿墨这样的女婿。”陈简心道,他娘倒是挺有眼光。陈翰林知道后,虽他一向不信鬼神的人,也没说啥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扫兴话,反是心里暗地也念几声佛,求神佛保佑儿子科考顺遂。如今诸春闱考生,满朝文武,最关心的莫过于春闱主副考官的名单。穆安之除外。杜长史过来回禀,“前儿程侍郎打发人到魏家,说可派一人到牢中服侍老将军,魏老夫人去了,魏老将军见着,问明白怎么回事,便打发魏老夫人回去,不让老夫人服侍。问程侍郎能不能换人,如果不能换,他自己清清净净的也无妨碍。今天换了白肇东进去。”“怎么今天才去?程侍郎不会在这种事上耽搁。”穆安之问。“前儿白肇东去了通州,今早方回。”杜长史道,“果如殿下所料,前儿寻白肇东未果,程侍郎就问老将军能不能换个人,老将军除了白肇东,不想再见魏氏旁人。”穆安之问,“看守换了吗?”“没有,还是原来的人。”穆安之进宫递魏家案的折子时,将白肇东进去服侍的事也与穆宣帝说了一声。穆宣帝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太子有些不解,“魏家有姓白的亲戚么?”穆宣帝对此倒是一清二楚,“魏晗年轻时一桩荒唐事,也是他的骨血,这孩子倒是有良心,一接到信儿就回的帝都。”穆安之眼眸中闪过一丝情绪,穆宣帝鲜少出宫,对魏家旧事清楚倒罢了,对白肇东接到信儿回帝都之事竟也这样清楚!太子道,“既是魏家骨血,怎么倒姓了白?”“生母卑微,进不了族谱,就随了母姓。”穆宣帝哼道,“我看魏家满门子孙,倒就这白小子还有些样子。”将折子一合,递给太子,“看完后交予侍诏厅照折子拟旨,另,魏胜虽无明显罪责,但居官不谨,为官昏馈,罢职,流放北疆三千里,军前效力。”穆安之有些意外,魏胜当真是魏家择的最干净的一个,明显魏家要保的人是魏胜,穆宣帝却点名将魏胜去官发配。却也不甚意外,如果穆宣帝连白肇东是接到魏家信儿回帝都的事都清楚,那么,穆宣帝对魏家案的了解可能超乎他的想像。穆安之看穆宣帝没旁的吩咐,便退下了。大牢。魏晗之前官居正二品,穆宣帝特意吩咐不要苛待,刑部便给魏晗换的干净牢间,里外两间,在刑部大牢里是一等一的牢房了。水有些冷了,白肇东一膝着地,将魏晗泡在温水中的双脚用柔软的布巾裹住擦干,顺手将铺好的丝棉被拉开,服侍着魏晗就寝。白肇东出去将水倒了,自己方开始洗漱。待洗漱毕,白肇东抱着席子进去,魏晗道,“到床上来。这大冷的天,睡地上要生病的。”白肇东也没勉强,倒是说,“您会不会觉着挤?”“挤点儿好,暖和。”魏晗说。白肇东便将被褥安置在床外侧,也方便夜间照顾魏晗。魏晗感受着脚下暖融融的汤婆子,这是一早放进去的,睡时被褥便烤的暖乎乎的,在这样冰冷的夜里,真舒服。让他不禁想到少时的寒夜,母亲也总会放这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