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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留给她的伤痕太深——若非亲眼看着眼前这个人,以那样惨烈那样执着的方式死在自己面前,或许她还不会太过痛恨那人。毕竟爱了整整十二年,十二年的感情岂能说没就没了?可如何深沉的情感,也抵不住那般残忍冷酷的手段,抵不住鲜血在眼前绽放时所受到的冲击。十二年的感情……她无法保证自己不在那个人面前流露出仇恨,所以她来到西陵,一方面为了楚宸,一方面也能有段平复心情的时间。然而此时想到那人的身份,子曦不由皱眉。“楚宸。”思绪从往事记忆中抽离,子曦语气平静地开口:“用完午膳之后,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这几天内我手下的探子查到的,以及今天秦裳透露给我的,结合起来之后,我大致能得出一个比较接近于真相的结论。”目光落在少年面上,她道:“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若确定自己能接受真相,我就说,若不能,可以再给你一些时日。”楚宸闻言,面上笑容缓缓敛尽。垂眸沉默了良久,他道:“离我生辰只剩下一个月,我没有太多时日去准备什么,提前知道真相对我和父王都好。事实放在那里永远是事实,不会因为我是否能接受而改变。”况且,他本不是个脆弱的人,不管事实多么不堪,那也不是他造成的结果。他可以选择承受痛苦,却绝不会选择逃避,更不会因此而让自己软弱。子曦缓缓点头。房内安静了下来,直到秋雁领着两个侍女把膳食用食盒提了进来,一一放到桌上,子曦和楚宸才起身走到外间,于桌前落座。食物的香味萦绕鼻尖,多多少少驱散了压抑的情绪。楚宸淡笑:“要是每天都能跟子曦在一起用膳就好了。”“要是能每天睡在一起,你是不是会觉得更好?”子曦扬眉。楚宸被呛了一下,忍不住咳了两声,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子曦,“要是真能每天睡在一起,那我肯定每天都是笑着醒来……说不定做梦都会笑醒。”子曦抿唇失笑,不再与他贫嘴。两人温馨而安静地用完了午膳,移驾内室,坐回了榻上。秋雁端着沏好的茶走过来,一盏放在楚宸面前,一盏放在子曦面前,然后领着侍女收拾好桌上残羹,恭敬退了出去。房门关上,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子曦端起茶盏啜了口茶,心里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思索了半晌,她决定以最直白易懂的方式来述说。“楚宸。”嗓音沉静而柔和,平静而睿智,却夹杂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如果我告诉你,你不是你娘唯一的孩子,你会怎么办?”第239章弃子1楚宸沉默了片刻,道:“不怎么办。”子曦眉头微挑,有些意外于他的反应:“你不觉得诧异?”“没什么好诧异的。”楚宸抬眸淡笑,“从你第一眼看到我脚底的胎记时,流露震惊的神色开始,我心里就隐约有了底。”如果有另外一个人跟他有着同样的胎记——那么很显然,这个人必然跟他有着抹不去的血缘关系。而这个人,总不可能是他的爹娘。只是,能让子曦有机会看到身上胎记,最大的可能人选……他猜不到此人会是谁。“东陵丞相凤微羽,脚底也有一个月牙形胎记。”子曦淡淡说道。东陵丞相,凤微羽?楚宸诧异,他真没往那个人身上去想。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凤微羽跟子曦并没有成亲——而且子曦方才也说了不喜欢他,以前应该是传言有误。所以两人应该连手都没牵过,子曦又怎么会知道对方脚底有个月牙胎记?不管怎么说,子曦跟凤微羽……此时楚宸第一个想到的问题,居然不是凤微羽脚底为何会有相同的胎记,而是子曦为什么会知道凤微羽脚底有这么个胎记?她亲眼看过?什么时候看过?为什么会看过?“楚宸,你在想什么?”子曦瞅着少年纠结的眉头,觉得有点奇怪,“你不觉得震惊?”楚宸抬眼,默默看着她片刻:“子曦,你什么时候看过凤微羽的脚底板?”子曦顿默:“……”这是重点?空气诡异地静了一瞬。子曦皱眉,察觉到了自己的疏忽。前世她跟凤微羽相爱十二年,同床共枕十二年,自然清楚那个人身上所有的记号。可这一世……他们尚未有过肌肤相亲,当然,以后也不会有。所以这个该如何解释?“这个并不重要。”子曦决定暂时回避这个问题,“只是以前无意间看到了一次。”楚宸闻言微默,随即嘴角撇了撇。好吧,就当这个解释合理。嗯就算不合理,他又能怎样?怎不可能逼问子曦……除非他想找死。沉沉叹了口气,“所以,我娘在嫁给我爹之前,就已经有过一个儿子。”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这个事实时,心里倒也没有太多激动。或许……他天生是个冷血动物?楚宸自嘲地笑了笑,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竟这般平静地接受了事实。温婉可亲的娘亲,欺骗了他跟他爹十八年……“除了一个兄长之外,你还有一个jiejie。”子曦漫不经心地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宫里那位玉婉兮,玉嫔娘娘。”楚宸呆了呆,抬眼看着子曦:“……”玉婉兮跟他也有血缘关系?“是真的。”子曦确定地告诉他,这是一个比想象中更残酷的真相,“你的娘亲生过三个孩子,凤微羽和玉婉兮都是棋子,而你……是弃子。”弃子。楚宸一震,脑子里终于开始有些混乱。混乱中,却又保持着一点清醒。弃子……他表情微怔,脸色有些苍白。呵,弃子。第240章弃子2弃子呵……他当然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所以,这才是他自娘胎里带出剧毒的原因?因为他娘打从怀了他开始……哦不,或许尚未怀他开始,就已经定了他的死期。挺可笑的。楚宸撑着额头,想象着他娘亲十八年来的温柔慈爱,十八年跟父王夫妻恩爱……现在想来,只觉得讽刺。曾经那一幕幕,温软柔和的母亲,善良大度的郡王妃,不舍他离家去往西陵时泛红的眼眶,因他从东陵安然回来时的喜极而泣,当他重病而太医无能无力时的痛苦焦灼。每日跟父王同床共枕,夫妻恩爱,令人羡慕的鹣鲽情深……这些,原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