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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额头,抬起头来,跌入视线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东方玥冷声道:“别闹了,明日还要继续训练,早点睡。”段无双一手支着脑袋,歪躺在地上,抬手拂去额前水珠,笑道:“东方师侄,我一直很好奇,你整日绷着一张脸,不累吗?”东方玥淡淡道:“也请小师叔早日回去歇息,莫要带坏新弟子。”陶靖衣想起自己还贴着半张假脸,唯恐这一泼,将假脸泼没了,连忙往屋中跑去。幸好这张脸是防水的,并未露出丝毫端倪。接下来在洗剑阁的日子无非就是跑跑步。一个月跑下来,陶靖衣发现自己的身形轻盈了不少。一个月后,东方玥在研武院内正式传授大家入门剑法。这套入门剑法叫做“燕杀”,讲求的便是身轻如燕,到了正式修习剑法时,大家才理解东方玥的苦心。陶靖衣因为有基础,修习得很快,但因她这具身体曾经受过伤,废了根基,修习剑法倒是可以,若是再练高深一点的内功,却十分困难。东方玥也将此事告诉了她。陶靖衣并不难过,反正她早就不奢求能成为顶尖高手。她这辈子的愿望很简单,那就是吃好喝好,开开心心活到老。如果再遇到段飞白,争取锤爆他的狗头,锤完就跑,叫他一辈子咬牙切齿。山中岁月短,转眼又过去了半个月。刚从研武院出来的陶靖衣,抱着衣服,踏着满地的月色往后山走去。后山有一处清泉,正适合沐浴。暑气还未散尽,空气里残留着闷热,即便是在山中,一路走来,也出了一身热汗。陶靖衣将衣服放在一块干净的山石上,蹲在水边,拿手捧着凉水往身上泼了泼,热气才散了不少。月色清亮,罩在水中波光粼粼。岸边生着郁郁葱葱的林木,阴影罩下来,一片漆黑,看得不甚分明。陶靖衣站起身来,四处望了望,确认无人后,又蹲下来,对着水面,缓缓地将右脸的面具一点点撕扯下来。这面具不透气,贴着脸颊紧巴巴的,十分不好受。为了保险起见,她睡觉都是戴着这张假脸的,平日里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敢将面具撕下来,清洗一下脸颊。这泉水清凉透骨,四处又无人,陶靖衣没忍住,便撕下面具透个气。她并不知道,在树影笼罩的地方,一名少年坐在泉水中。他背靠着一块矗立的山壁,双目微合,似在闭目养神。陶靖衣的脚步声从岸边传来时,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底划过凌厉之色,直到陶靖衣的身影逐渐在视野中清晰,这凌厉之色才渐渐褪去,转为温和。他不动声色地盯着忽然出现在月色里的少女。少女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她蹲在岸边,双手伸入水波,舀起泉水往身上泼。夏日的衣衫本就单薄,经泉水一浸,更是透明了几分,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她很警惕,四处张望,观察有没有人。可他的武功比她高,只要他收敛自己的气息,莫说陶靖衣,便是东方玥也未必能察觉。陶靖衣如他所料,没有发现他。她又蹲回水边,犹豫一阵,抬手,从右脸撕下一物。他借着月光看清那是一张人/皮面具,只有半张脸,制作者的心血几乎都凝在这半张脸。但从少年的角度来看,制作者的技艺一般,如果是他,他绝不会只做出半张脸。真正的易容,精绝之处在于连眼睛都能伪装,而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这一点。第54章砸死你个臭流氓陶靖衣撕下面具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接着,她抬起手,握住衣襟,将外衫脱了下来。外衫的里面是一套白色的中衣,在她脱中衣的时候,少年别开眼睛,手指弯曲,弹出一粒水珠。“啪嗒”一声,这水珠砸在陶靖衣的面颊上。陶靖衣悚然一惊,连忙合上衣衫,抬头朝水珠的来源处望去,只见树影中有一处的阴影极为浓厚,仔细辨认,依稀是一团人影。陶靖衣面色剧变,随手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又快又狠地朝阴影处掷去。这一砸,力道足,方向准,隔着水波传来“啊”的一声惨叫。竟是一道少年的温润嗓音。如果陶靖衣没听错的话,这声音的主人是——段无双?!陶靖衣一时慌得手忙脚乱,第一反应是,如果段无双一直在这里,那么她的一举一动岂不是被他看得清清楚楚!正这样想着时,对面传来一阵水声,接着,月光下,一名少年穿过泉水,缓缓朝她走来。月色清亮,将他的模样照得一清二楚。他全身上下只着一件单衣,因浸在泉水里衣衫湿透,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他的面颊上染满鲜红的血迹,额角处,一个血窟窿正淙淙冒着血。很显然,是陶靖衣方才那一下砸的。陶靖衣没想通,明明段无双武功在她之上,那一下,他分明可以避开的。只是现在这情况,也容不得她多想。那少年满脸血色地朝她走来,看起来莫名有些阴森恐怖。陶靖衣下意识的反应是抓起地上的面具和衣衫,大骂了一句“臭流氓”,转身就跑。她步伐凌乱,跌跌撞撞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月色下。段无双从水中走了出来,抬手虚空一抓,挂在树上的干净衣裳落回他手里。他目光沉沉地望着陶靖衣离去的方向,抬手抹了一抹面上的血迹。陶靖衣抱着没来得及换洗的衣裳,手里抓着面具,慌慌张张一路狂奔进望月阁。段无双并没有追过来。她舒了一口气,踏进院子里。一轮幽月当空独照,月色洒落下来,落在树顶,投下斑驳的阴影。阴影中,似乎立着一个人。风卷着他的蓝色衣摆,因他是背对着陶靖衣站在树影里的,陶靖衣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身形来看,陶靖衣一眼就认出,这人是东方玥。东方玥作息十分规律,通常这个时候,他都是在自己的屋内打坐,很少一个人跑到院子里闲逛。到底是望月阁的主人,自己还住在这里,陶靖衣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大师兄,这么晚还不回屋啊。”东方玥没出声,甚至连身影都没动一下。陶靖衣心头腾起怪异之感,悄然朝着他踱步,轻声唤道:“大师兄?”越走近,视线里的那道身影越清晰,东方玥的身体紧绷成一条弦,在小幅度的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如果不仔细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低沉的声音从树影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大师兄,你在说什么?”陶靖衣没听清。“走!快走!”东方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