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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朝的戚博舟。戚博舟一身暗红官服,头顶毡帽,手里拿着铜制的鱼符,由小厮扶着上了马车。好歹是便宜爹,戚绵恭恭敬敬向他行了拱手礼:“见过父亲。”戚博舟冲她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召她上车:“一起去吧。”戚绵没什么可反对的,正好她今日当值的时间跟戚博舟上朝的时间是一致的,就不用再额外用一辆马车了。戚绵应了声是,躬身步上马车。马车缓缓启动,车身两侧巨大的车轱辘在青石板上转动,吱呀作响。戚博舟看着戚绵,细心叮嘱:“今后你到东宫当值,切记谨言慎行,莫要辜负皇恩。”戚绵乖巧的答应了。戚博舟这话乍一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戚绵知道,戚博舟口中的“皇”,乃是晋国皇帝。戚博舟见她态度温顺,心情不错的捋了捋胡子。该说的话,昨日早就与她交代过了。这戚绵虽然是个女人,但武艺不输男儿,是莫毅国师手底下最受重视的徒弟,由她领这个差,潜伏在祁崇归身边,他很放心。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马车就靠近了皇城。先在承天门停下,让戚博舟去太极殿上朝,随后才晃到东宫南大门承明门,戚绵下车,在守卫处亮了鱼符,进入东宫。宫道广阔,戚绵一个人慢慢走着。身边再无旁人,她终于可以静下心捋捋思路,思考一下接下来的对策了。所谓晋国,其实是前晋朝皇室的残余势力。十年前,祁氏伐吴,以楚代晋,攻下国都丹阳城。晋国皇帝吴争只好带着皇族、大臣们一路北上,逃到荒凉的北地一带苟延残喘,人称小晋国。吴争当然不甘心就这样亡国灭种,于是国师莫毅招揽了一堆童男童女,当作徒弟在培养,谋略武功,均悉心传授。十年过去,童男童女们长大了,被莫毅派往各处,做各种各样的任务。而戚绵作为最出色的那个,被莫毅指派到了楚太子祁崇归身边。上一世,戚绵确实成功得到了祁崇归的信任,如果她不动心的话……戚绵微微垂眸。想到临死前,在战场上祁崇归得知自己是敌国派来的jian细那刻,脸上露出的震惊、恼怒、受伤的神情,戚绵就心如刀绞。是她辜负了他的信任,也辜负了他的感情。而她最后也没得到来自莫毅的半分好处,反而死在晋国士兵数不清的长矛下。莫毅不是个好人,他对他们这些徒弟从来都只是利用。当得知戚绵耽于情爱,对祁崇归动心时,莫毅就对她起了杀心。即使戚绵那时候还从未做出过背叛之事,她最后所求也不过是离开祁崇归,一个人归隐深山。但莫毅不肯,一定要利用完她身上最后的价值,在两军阵前揭露她的身份,败坏祁崇归的名声,再趁祁崇归情绪不稳,冷箭偷袭。戚绵突地想起,自己死的时候,祁崇归是被莫毅用淬了毒的暗箭伤了的。那他……后来怎么样了?戚绵摸了摸胸口,觉得那里闷闷的,有些疼。祁崇归应该也……凶多吉少吧?“嘿!”冷不丁一只手拍到戚绵肩上,吓了她一跳。戚绵定睛看去,拍她肩膀的男人是成安侯家的三公子,名叫昌进,打小就在富贵窝长大的。他上头有两个兄长,继承爵位的事轮不上他,他便求了家里人把他送到东宫来自谋前程。昌进跟她是东宫招募的同一批守卫,二人在之前侍卫考核的时候相识。此时他正看着戚绵,疑惑道:“你想什么这么入神?叫了你几声你都听不见。”“不好意思,走神了。”戚绵歉意道,“昌兄也来这么早?”没记错的话,昌进跟她今日都是头一次当值,辰时的轮班。现下不过卯时三刻,离辰时还有半个多时辰,是有些早。昌进挠了挠头,嘿笑道:“怕来得迟了,侯大人不喜。”戚绵唔了一声。侯大人正是侯凌,官至太子卫率,掌管东宫禁卫。说话间就到了嘉德门,过了这扇门,才算是真正入了东宫了。二人点卯过后,到了辰时,领了佩剑,各自去分到的上值处轮班。戚绵要守的是奉义门,她在宫门右侧站定,一动不动,便成了一尊雕像。这个时候,她只是东宫众多禁卫之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基本没什么机会见到太子。就算见到,也只是远远地看见,便连忙跪地行礼了,自然没什么交集。上一世结局凄惨,戚绵既然重活一世,断断不想再为莫毅做事的。如今这没什么交集的状态,正好方便她抽身。戚绵暗自琢磨着,她怎么才能摆脱这个身份,向莫毅宣告任务失败呢?正寻思着,戚绵眼角余光一瞥,却看见自西面走过一行人,为首的男子身穿玄色翻领锦袍,头顶金冠,神色冷峻,身后跟着一大群东宫属臣,往奉义门来了。是……是祁崇归!看样子是刚下朝,带着属臣们回东宫议事。戚绵瞳孔大睁,整个人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对侧的守卫已经作礼,戚绵不及多想,也连忙低下头,跪了下来。作者有话要说:戚博舟:“由你领这个差,潜伏在祁崇归身边,我很放心。”戚绵:“呵呵,第一个收拾你。”---开新文了,打滚求收藏~~~第2章举荐一行人很快从戚绵身前走过,没有停顿片刻。戚绵怔愣一下,和对侧的侍卫同时站起身来。她微微转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祁崇归不认得她。他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了。他不记得她的真实身份,也不记得她的欺骗隐瞒。她不用担心身份暴露,也不用担心被当做细作抓起来。可她还是有些难受,那些或喜或悲的过往,都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了。日头逐渐升高,把戚绵原本所在的一处地砖照亮。戚绵挪了挪步子,再次把自己笼罩在宫墙的阴影下。她不是拿不起放不下之人。既然祁崇归都不记得,也省的她再去纠结,再去解释。如今的太子,与上一世的他,终究是不同的。她安安稳稳的在东宫待上一段时间,再找个借口辞了这侍卫一职,皆大欢喜。熬了大半夜的结果果然是没精神。才到了巳时,戚绵就觉得眼皮子打架,头昏脑沉,站在奉义门前身子就想往一边栽。再加上天气燥热,红日高悬,闷得戚绵愈发难受,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都要喘不过气来了。跟戚绵一道在奉义门值守的侍卫叫洪振山,他看着戚绵状态不对,又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走上前来,关心道:“戚兄这是怎么了?”戚绵摇了摇头,嗓子有些沙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