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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看向地上那幅画。不对。凭什么这个姓秦的说消失就消失?他以为她田澄是什么人?是那种会泪洒衣襟,然后天天对着他的画茶不思饭不想,犯相思病的人吗?不行。他要消失,她偏不让,她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她要找到他,把他死死按住,先抽打一顿,再逼婚。她要让陆晚云见识见识,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感情,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九十分全靠死皮赖脸。他的电话还是关机的,田澄就开了电脑,输入了“秦书”两个字,发现没有什么结果,又输入“秦书,画家”两个字,更没有什么结果。再输他的手机号码,还是没结果。她试了拼音的qinshu和后鼻音qingshu,都没有任何靠谱的内容。她搜了几个“画家名录”,一页一页地翻过去,并没有找到那双熟悉的眼睛,连跟他名字类似的艺术家都没找到。可能是他根本不够资格被列到“画家名录”里面?她颓然地关上电脑,趴在桌上想了很久。除了知道他叫秦书,是个画家,是北京人以外,她这时才意识到她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她对他的了解,基本仅限于床上。想到他是北京人这一点以后,田澄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她纠结了片刻,发了条消息给高正铭:“高总,你家里是不是有人在公安系统的?”她以为高正铭已经睡了,本来指望他明天一早就能看到这条消息的,没想到他立刻打了电话回来:“出什么事了?”“没事没事,我……”一贯脸皮很厚的田澄在这么深的夜里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了。你怎么还没睡啊?”“有个朋友去世了,在守夜。”他很简短地回答道,“你什么事?”大过年的办丧事,也是够倒霉的。田澄犹豫了一下才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需要找一个人。”“找什么人?”“呃……一个朋友。”“什么朋友?”“……”田澄犹豫了一下,“是我爸的一个朋友,欠我爸钱没还。”“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干什么的?”高正铭一连串地问题问过来。“男的,叫秦书,秦朝的秦,书本的书,大概三十五岁左右,是个……画家吧。”☆、14-田澄-2“还知道什么信息?”高正铭又问。“……应该是北京人。去年五月来的苏州,然后在同里住了半年,过年前走了。”田澄言简意赅地答了一下。“有没有他照片?”“……”田澄沉默了一下,“没有。”她本来就知道跟秦书不会有结果,刻意没有留照片。高正铭那头安静了一会儿,“行了,我知道了。”然后就“啪”地挂断了电话。田澄对着电话呆了呆。她这时才觉得自己一边帮着陆晚云掩盖行踪,一边又要利用高正铭好像有点不太厚道。不过他们早就分手了,高总只是帮下属一个忙而已。她自我安慰道。高总啊高总,你是个好人,但是陆晚云不喜欢你,这事儿我也没办法,你不要怪我啊。咱们一码归一码,回去了我单独请你吃饭。她对着手机上高正铭的对话框拜了拜。因为有了找秦书这个坚定的信念,又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家里很有势力的高正铭,田澄一下子觉得信心十足,在剩下的几天假期里,连麻将都场场赢,手气顺得不得了。年初六下午,高正铭发消息问她回上海了没,让她回去了的话就去办公室找他。田澄其实还在家里打麻将,收到他这条消息立刻就推说有事,下楼就开车跑了。她到上海的时候天还没黑,办公楼里还是一片节日气氛,黑灯瞎火的,一个人都没有。田澄冲上25楼,径直跑到高正铭的办公室,喜滋滋地问:“是不是找到了?”高正铭正在抽烟,见她来了,匆匆地掐灭了手里的烟,挥手赶了赶烟雾,示意她坐下。田澄在他对面坐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田澄啊。”他捂住嘴唇咳了两声,才继续道,“你要找的那个人……他的名字,不是真名吧?”“哈?”田澄僵住了。不可能啊,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特地纠正了她的发音呢,那么自然,怎么可能不是真名呢?高正铭看她一眼,似乎有点不忍心,“我帮你找人查过了,整个北京城里,叫这个名字的,符合这个岁数的人,一个都没有。”“那……”田澄想了想,“是不是他不是北京户口?”高正铭已经想到她要这么问了,“周围几个省也都查过了。”“那他真名叫什么?”田澄自言自语道。高正铭略显无奈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你等等。”她灵光乍现,打电话给秦书的房东太太,问她当时有没有跟他签合同,有没有看过他的身份证。可是她没有。他就是一口气给了六个月的房租,老太太就喜不自胜地让他住进来了。田澄又琢磨了一下,她跟秦书其实一起坐过飞机,但是每次都是秦书去换的登机牌,拿在他手里的,她从来没有见过。住过的几次酒店也都是他去办的入住手续,她有那么一两次站在边上,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支开了。她当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以为秦书只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钱,又替她把一切琐事都安排好了,还暗自觉得这个男人挺贴心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他真名到底叫什么。田澄被自己的愚蠢和无知击中了。她怔怔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石化掉。高正铭一直看着她,给了她很长时间发愣才问道:“要不要帮你在全国范围内查一下这个人的名字?”田澄摇了摇头。她已经意识到秦书是要刻意隐瞒自己的名字,让高正铭把全国叫“秦书”的都挖出来,也不会是他了。“你既然说他是画家,那会不会这个名字其实是笔名?”高正铭问。田澄又摇了摇头。他给她的画上没有落款,是连一个笔名也不想告诉她。她把头栽在高正铭的桌子上,整个人都动不了了。高正铭没有惹她,只是默默地走到窗边点着了一根烟。他的窗外能看到落日的美景,夕阳在无数的高楼大厦间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把整座城市都染成了金红色。高正铭点第二支烟的时候,田澄坐了起来。“麻烦你了,高总。”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