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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晚些会回,看到了,再来这里,自己给他庆贺生日,那也是一样的。白锦绣安慰着自己。漂亮的蛋糕和精致的菜肴,还有那瓶插在冰块里的法兰西红酒,很快送了过来。白锦绣继续等,一直等到深夜,他始终没有来。菜冷透了,烤乳鸽身上那层泛着令人垂涎的蜜色的油光蒙上一层冷白,冰罐里的冰块化掉,凝结的水珠,沿着红酒瓶壁慢慢地滚落。白锦绣趴在那张巨大的圆床上,到了下半夜,红着眼睛,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夜,西营的军事会议室里,电灯亮了一夜,电报机一直开着,不停地发送指令,同时也接收着来自前方的最新消息。聂载沉和军事部的要员,在清晨四点多的时候,收到了等待着的最后一份电报。之前派出的两个步兵团和一个炮营在一夜之间全部调集完毕,抵达指定位置,随时可以向着韶州县城发动进攻。炮艇也成功拦截下了汽船,将全部大炮连同船上人员扣押,随即调转方向,连夜回往韶州,预计今早最晚九点可以抵达。抵达之后,水陆两路同时向着县城发动进攻。先下手为强。那些观望中的墙头草,更需要一个榜样。陈济南就是送上门的最好榜样。聂载沉对秘书官口述:“以司令部的名义发电,通告除陈济南外的全部地方长官,两天后到广州参加会议,共商大事。收报后务必立刻动身,逾期不至,后果自负!”秘书官记下,奔去电讯室发送。聂载沉看了下时间。现在距离开火的上午九点还有几个小时。暂时无事,他解散会议,让跟着熬了一夜的军事部成员先去休息,自己去洗了把脸,随即赶回西关。他是在清晨五点多回到白家的。这么早,白家下人都还没起来。他没有惊动旁人,直接上楼回了房间,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到里间的卧室。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她不在床上。借着朦胧的晨光,他看见床上仿佛放着只压了朵玫瑰花的精致的长方盒子。聂载沉有点错愕,快步走到床边,打开床头灯,拿起盒子,打开盖,看见里面是条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像是围巾的东西,漂亮的蝴蝶结下,压了一张小卡片。他拿了起来,视线落到卡片上留下的那两行娟秀的字上,愣住了。昨天是他的生辰,他完全忘了这个事。原来她要他回家陪她吃饭,是为了替他庆贺生日。不但如此,她还亲手织了一条围巾送给他!他捏着手中那柔软的开司米围巾,怔了片刻,忽然想起她说他要是食言,她就会生气的话,心跳了一下,急忙放了围巾,转身匆匆奔了出去,从门房处拿了汽车钥匙,坐进去就往卡片上留的地址疾驰而去。凌晨五点多的广州街道,天蒙蒙亮,街边除了早食摊和挑着担子赶早市的零星路人之外,空空荡荡。聂载沉开着汽车,一口气赶到了德隆饭店,甚至来不及泊好车,把车钥匙丢给迎出来的门童,自己就往里面奔了进去。饭店总共有七层,她住在顶层。这么早,cao控升降梯的人恰好不在。聂载沉等不及让升降梯慢吞吞地下来,奔到楼梯之前,几步并做一步地往上而去。白锦绣被门铃声给惊醒,睁开略带浮肿的眼,从床上爬了下去,走过去打开门。弗兰站在门口,看见她现身,松了口气。“亲爱的,很抱歉这么早打扰你,但我听说昨晚聂先生没来?你这里又一直没动静,我有点不放心。你还好吧?”白锦绣勉强打起精神,微笑道:“是的,我很好,没事。他后来临时有急事,来不了,我叫他不用来了。”她转头看了眼房间,摊了摊手,用轻松的语调说:“布置得这么美的房间,空置了太可惜。所以我自己睡了一晚上。”弗兰大笑:“这样就好,能有幸邀你来我这里过一夜,也是我莫大的荣幸!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白锦绣看了眼天色:“我的司机昨晚开车回家了,劳驾你帮我叫辆车,我想回家了。”“我正好没事,我送你吧!”白锦绣向他道了声谢,让他稍等,自己进去拿了包,走了出来。她还有些头晕脑胀,走到门口,高跟鞋的鞋跟被厚厚的地毯给绊了一下。“亲爱的,当心点!”弗兰立刻伸手扶了她一把,体贴地道。白锦绣定了定神,向他道了声谢,收回自己手,正要迈步往电梯去,脚步顿住。聂载沉来了。他就站在走道的拐角处,视线落到弗兰的身上,仿佛迟疑了下,随即朝着这边继续大步走来,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绣绣。”他叫了她一声,又朝着那个盯着他看的法国人微微颔首。“我是聂载沉,白小姐的丈夫。”弗兰脸上露出笑容:“聂先生?久闻大名!我在报纸上见过你的相片!我是白小姐的朋友,你叫我弗兰就行!白小姐昨晚原本想在这里为你庆贺生日,可惜聂先生你太忙了,希望下次你能再来,品尝一下我这里正宗的法国美食,我相信聂先生你一定会喜欢的!”聂载沉随意点了点头,转脸就看着白锦绣。白锦绣却没有看他,对弗兰笑道:“谢谢你了,等下我和我丈夫一起回家吧。”“好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法国人退走了,白锦绣一语不发,转身往里走去。聂载沉急忙跟着她进去,关上门,见她走到那张大圆床前,趴着躺了下去,脸压在枕上,一动不动。聂载沉慢慢走到她的身边。“绣绣,昨晚真的是我不好。我完全不知道你为我准备的这些……”“……我要是知道,一定会回来先向你解释的。你别生气……”房间里静默着,白锦绣还是那样趴着,仿佛睡了过去。“我早上一回去,就看到你送给我的礼物了,我真的很喜欢。全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好吗?”她依然没有什么反应。聂载沉俯身朝向她。“绣绣!绣绣!”他靠到她的耳边,不停地轻声叫她的小名,起先是恳求的语气,见她始终没有反应,渐渐变得焦灼了起来。“绣绣,你说话好不好?”床上的她终于动了一下,慢慢地爬了起来,坐在床边,看着自己面前的他,好一会儿,没有作声。没有料想中的责备和恼怒。这么沉默的她,让聂载沉变得更加不安。“绣绣,你说话,你别这样……”聂载沉握住了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抓着。白锦绣看着他那双布了层淡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