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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境界吗。他偷眼观察,发现眼前这个姑娘双眸莹润,神态飒落,眉宇间一股英气如青松负雪,而眸子里一片沉静,又好似月射寒江。荣平,这个当年甜甜叫他哥哥的小meimei,完全长成了另一个不一样的人。※※※※※※※※※※※※※※※※※※※※啊(>_27.医女(11)雨停了,陆勉看着荣平仿佛有许多话要说,荣平却径直离开了。她悄然返回京城,没有惊动旁人,然而刚到老宅没两天,就有一位妇人上门求助,她携了荣平的手细细打量:“这么多年不见了,哎,你可能已不记得我了,我夫家姓陈,治我家老爷中风的那张方子是你写的。”荣平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她记起来了,曾经在外地时,遇到一位回京赴任的官员,说是要捎带一张方子,缓解中风病人的痛苦。荣平见不到病人,自然不敢随意开药,于是就给他几张最常用的,并嘱咐他若是无效或病情有变就立即停了。这会儿她才知道原来那方子到了陈阁老手里。她不贪功,当下只笑道:“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万应碇,那方子恰好对了阁老的症,也是阁老自己的福气。”话到此处,荣平已经想起了这位妇人是谁。苏羽环不止一个爱慕者。她曾经有过一个青梅竹马,名叫陈竹雨,这陈竹雨家室清贵,祖上乃是三朝元老,内阁大臣。可他在苏羽环入宫以后,一直消沉,行事放浪起来。这个妇人就是陈竹雨的母亲。怎么母亲来了,陈竹雨自己倒不来?“陈公子已病得起不了身了?”妇人叹息:“他不愿见人。姑娘跟我来,看了便知。”荣平见到陈竹雨的时候吃了一惊,终于明白他为何不愿出门。面前这张脸,只有个俊俏的轮廓,其他的肌肤都已被各种红肿带浆的痤疮毁的一塌糊涂。陈竹雨见到到所谓大夫是个陌生的姑娘。还是个俊眼修眉,气质卓然,如远山碧云,清扬婉约的姑娘,他一怔,转过身去挡住了脸……动作里满是慌乱和自惭形秽。“我是大夫,我眼中没有人的皮相,只有人的病灶。”荣平轻声安抚。这种病不仅影响外貌还影响心理,荣平现在看着他,几乎无法相信这是苏羽环“清秀夺人,儒雅明湛”的青梅竹马,初恋情人。他明明还年轻,神色中却满是疲惫,面暗唇红。整个脸庞都透着红色,泛着油光,痤疮大如豆粒,还泡着白色脓头,下巴上尤其严重,一点好皮都不见了。陈夫人热切的盯着荣平,显然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荣平身上。荣平认真切过脉后,便道:“公子是否还通宵不寐心情烦躁?这面容有损,一则与情志有关,一则是人体浸液循环出了问题,心情燥郁,五内耗损,只涂药膏是不行的,要吃药调理。”“你这脸,我能治。”荣平轻轻一句话,听在母子二人耳里却不啻天籁。陈竹雨眸光微亮,轻轻笑了笑:“我听说过你的故事,我相信你。”一个被逼上绝路的孤女都能原地奋起,逆风翻盘,他一个男子汉怎能永远萎靡下去?“张开嘴,我看看舌头。”咽喉暗红,舌头也发红,舌苔却腻中带黄。荣平又切了脉,心里已有注意。“陈公子平素身体强健,面上呈紫棠色,眼中也有红光,唇色更比常人红些,体内显然湿热过甚,把体质调理好了,面上自然就好了。”荣平挥笔开下一剂连翘解毒汤:“这药先吃半月,半月后必见明显效果。”夫人十分感谢,封上大大红包,荣平只取了问诊费:“谢礼等痊愈了再说,我素来治好病才收钱的。”少女举手投足间一派自信飒落,那是闺阁女子不曾有的风度。陈夫人是见过世面的,心里好一番赞叹,这样的女子偏又是这样的身世,将来也不知落到哪个男人手里。约过了五日,陈竹雨面上的痤疮便明显减轻,脓头消失陈府上下莫不欢喜,立即派人致谢。荣平叮嘱他继续按方吃药,吃上三十天,便可见本来面目。夫人和陈竹雨已对她深信不疑,说吃三十天,就吃三十天,果然,继续守方服用,后期面上痤疮已几乎看不出来,不盯着瞧,便跟好人一般无二。夫人激动的拉住荣平的手,眼泪涟涟。“姑娘,自打我儿着了苏羽环的魔,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他如今相貌也好,心态也好,重整旗鼓,要考科举入庙堂振兴家业,姑娘这不仅是救我儿一个人,是救了一家子。”陈竹雨宽慰了母亲,又给荣平行礼,荣平忙道:“不必客气,我收了你钱的,已经两清了。”陈竹雨笑道:“母亲还不知道吧?荣姑娘行医不为谋取私利,而是有着光大医学门户解除民生疾苦的大宏愿。她游方到哪里,良医好药的种子便种到了哪里,迟早有一天,她的辛劳,会滋养整个世界。”“公子不愧是读书人,真会说话。既然这样我再送你个方子把那点印痕抹平了。”荣平拿出药方,啪一声的盖上印戳,递给他。“荣氏知堂”。“拿去,随便用。”__荣平没有特意为自己的医馆做宣传,但再次出现在人前的陈竹雨本身就是个活招牌。很快,“荣医仙后继有人”“荣平妙手回春”的消息就在京城中传开,不少人慕名而来。她这些年在外游方,不知遇到多少奇病怪病,寻常疾患根本不在话下。渐渐的,被顽疾危病困扰的人便都来找她。这天她都准备收摊子了,忽然有个妇人红着眼眶上门。“荣大夫,请您看看我家老爷,陆太医来看过,说是不治之症,让想吃的就吃点,想玩的玩玩,开开心心的。这不是等死了嘛。”荣平诧异,原来陆勉的地位这么高了,家属话语里满满都是信赖,对他的判断也毫不质疑。她当即便道:“大姐我跟你去看看。”这病人果然病得十分严重,在床上躺着爬都爬不起来,脸色蜡黄如金纸,病骨支离,全身肿胀.妇人十分殷勤的问候,给他洗脸喂水还问要不要出恭,病人脸上却始终没什么表情,连眼皮都不翻一下,显然已有些自暴自弃。幸而他妻子还抱着希望,给荣平端了茶,絮絮说起因由。“我家老爷是去年冬天的时候上朝,不知何事被皇帝骂了一通,回来时候sao眉搭眼也没理会,不承想被调皮孩子兜头一盆冷水从楼上泼下来,弄了个精湿,当天就躺倒了。”失魂落魄之际遭遇当头凉水,头是三阳之首,受了凉激,非同小可。荣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铁定要发冷发热了。”“可不嘛。”妇人叹息:“第二天人就糊涂了,先请大夫看,说是伤了元气,冲糖水鸡蛋,还熬人参鹿茸茶……”荣平听到这里,就想摇头,手里有几个钱的人都迷信人参,遇到病就祭出来,这参也是随便吃的?她走到病人床前仔细观察,又伸手号了脉,果断道:“你找了陆勉,他给你吃的保元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