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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了一张床榻出来,自己站在屋子中央,四下观望,过了一会儿,却见林渺溜溜达达从大门进来。荣平顿时无语,你一个刺客这么光明正大的晃悠真的好吗?“王氏院子里那个盒子——”“我放的。”果然,荣平甚至不觉得意外。“我看她特别宝贝的偷偷塞进来,就干脆给她送回去了。”荣平轻轻松了口气,好险。“你刚才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躲什么,我说我是你们王妃的人,就没有人敢拦我,也没有人敢多问了。”林渺回答的理所当然。荣平有点脑仁疼,这下好了,将来事情爆发,所有人都知道王妃跟刺客是一伙的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好歹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荣平此前不是没考虑过报告安王,拿下林渺的可能性,毕竟那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而且前程可期,活着对自己还有些用,现在却觉得那男人不可救药,还不如死了让自己日子更清净。林渺却道:“暂时不动了,我在王府后院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还要再观察观察。”荣平心里好奇,但鉴于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活不长,因此不多提问。没有了王氏,柳侧妃后来居上,缠得安王对她入迷宠爱,荣平每日里跟林渺练练武,读读书,日子倒也简单快乐。她心境变好以后,武艺也跟着长进了,一把长剑舞将开来,剑花如封似闭,滴水不漏,所见之人无不大惊失色,进而敬畏有加。荣平对这种状态颇为满意。让别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确实可以省掉许多麻烦,更少了那些以为正房无宠的阿猫阿狗过来犯贱找死。碧梧院的柳凝寒闻说消息,颇为惊讶,自她穿越过来,一切事情都很顺利,连后来被安王信赖有加的王氏都提前下线了。安王也对她日渐着迷,但荣平的存在却总让她心里不安。据她所知,这王妃可不是什么武将之后,也不会功夫,而且算算日子,她应该已经为安王挡剑死掉了,怎么现在还活着呢?安王登基后追赠她为皇后,还以她的美德无人超越为由,再不立后,可现在看来两人分明关系不是很融洽,搜屋一事让两人隔阂更大,那是不是说明自己有机会做一下正室?侧妃贵妃,名头再好听,也是妾,到底不够名正言顺。柳凝寒决定投石问路,摸摸荣平的虚实。于是,她特意挑了个好日子,筹备了宴饮,还请荣平过来游玩。“主子,您还是要小心些,王妃平常声色收敛,但我总觉得她恐怕不是好相与的,王氏在王府多少年了?以前不知道拿下了多少侍女姬妾,结果王妃刚嫁进来就把她整下去了。”柳凝寒的嘴角微妙的勾了勾,不好相与又如何?我本来就没打算跟她相与。一个囿于后院的卑微古女子而已,能有多大天地?哪里比的上她这个见多识广,又有空间灵泉护体的现代灵魂呢?柳凝寒根本不把荣平放在眼里。乞巧节算是这个世界比较隆重的女儿节,一般都是有主母cao持的,柳凝寒则提前三天开始吵吵嚷嚷的准备,颇有喧宾夺主之架势,临了还送上帖子,客客气气的写着请王妃捧场。宫嬷摸一看帖子就怒了:“这狐媚子分明是来炫耀的,她要告诉下人,这王府她掌握行事大权,王妃我们不去了。”荣平正在品尝厨房新进的桂花饼。被她训诫过后,这糕饼茶饭做的精致多了。她放下筷子吩咐下去:“让厨房和着冰糖桔梗蒸个梨送过来,林姑娘有点咳嗽。”等梨子送来,她转交过去,这才掸掸衣裳站起身:“去,为何不去?侧妃这么兴师动众的,我们怎能不给面子。”安王比较节俭,不兴园林土木,所以花园并不大,但设计的很有匠心。柳凝寒准备了美食音乐,瞧着还是很像回事的。她穿着一身柳绿衣裙,束着碧玉丝绦,头上戴着一只翡翠竹节响铃簪,俏丽脱俗又有小心机,行动间银铃发出细小的声响,活泼而又多情。见了荣平,就上来问好,还笑嘻嘻的问荣平对她筹备的宴会可还满意,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有哪些想吃的想玩的尽管说,若有下人不趁手,也可以告诉她,她就随时更换。荣平听她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席话,心里觉得好笑,也不知道这台词提前准备了多久,预演了多少遍,才这样流畅的说出来。话里话外的,又炫耀权柄,又卖弄能干,表面上看起来还一腔热情——荣平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一通,心里觉得有些古怪,这柳凝寒行动言语都带着点违和感,就像一个戏子说着别人的台词演绎别人的戏份。柳凝寒看着荣平沉默不语,内心暗暗得意,上辈子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小职员,但策划活动也是做过几次的,大公司的年会她都拿下来了,何况区区小院的家宴呢?王妃多日来闷声不语,不过是等着她出错,还挑她的理罢了,但她注定要失望了,她精心筹划的乞巧佳节会,从秋千,双陆等娱乐项目,到冷热餐点等美食,再到香案乞巧仪式全都无可挑剔。她就是要让后院的人知道,这王妃能做的事情,她能做,王妃不能做的事情,她也能做。荣平放下茶盅,终于抬眸看向她,平静的道:“你是不是不会听音乐?”柳凝寒完美的笑容瞬间僵硬,这话是在挑衅我吗?然而荣平的神态和语气都极为平静,是那种长辈面对向自己炫耀的小孩,或老师面对自以为成绩不错的学生时,岿然不动又成竹在胸的平静。“各个乐器都有自己的脾气,铁琵琶豪迈舒朗,就好比大漠黄沙,长河落日,红牙板细腻柔婉,就好比杨柳明月,兰笑莺语,二胡则是月下的精灵,一拉弦就是江湖任侠之风,诸如此类,便像是环肥燕瘦各有魅力,今日王府小宴,你准备了脆铃笛箫还有琴,甚至笙箫,已然太多了。又不是上阵杀敌呢,你用这样铿锵激情的曲子做什么?铃声碎箫声怨,你让它们跟着二胡走,不是对着鸡子要鹅蛋吗?”柳凝寒顿时哑然,她是对古典音乐一窍不通,但想着宴会嘛,只要把气氛炒热,大家都高兴了,自然效果就达成了,却原来还有这样的讲究——但是荣平你这样讲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什么叫对着鸡子要鹅蛋,这是在说我傻吗?“那是古琴啊——”荣平伸手一指,脸上的表情带着微妙的痛惜:“古琴乃是音中至圣,云间林下的贤士,你把它放在乐器群中,就仿佛把独来独往的隐士搁在了闹市,味道都变了。如果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