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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慢慢抚平了他内心的伤痛。虽然后来知道了他们这么做是想养废了他,才对他诸多纵容溺爱,可他那么多年来,是真的过的十分快乐。也正是如此,当祖母说出真相时,他才会那么痛不欲生,甚至性情大变。成长的代价这么惨烈,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该浑浑噩噩,快活一生好,还是像现在这般对着叔父面带“孺慕之情”,心中却平静似水比较好。书桌后,李茂也是百感交集的看着自己的侄儿。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抱着还是小小婴孩时的侄儿时,自己是多么的诚惶诚恐,连轻轻呼口气,都怕把他的脖子折了。他曾想象过大哥会生一堆儿子,自己也是,信国公府从他们这代起必定兴盛,也好打打那些笑话他们家人口凋敝,后继无人之人的脸。他聪明不如大哥,武勇不如父亲,可是他的孩子却未必。他与大哥一母同胞,大嫂持家有道,他的妻子又温柔识大体,府中必能和睦,等日后子孙成才,他也能对得起列祖列宗。可一恍神间,信国公府里只剩下他一人独撑门业,大哥仅留一子,他成婚十年,也未再有一个子嗣。信国公府依旧如当年那些人笑话的一般后继无人。他身为继承人的长兄天资卓绝,他是嫡次子,虽资质平平,倒没有什么。可现在顶门柱的兄长一倒,他的平庸反倒成了一种罪孽。他是为什么想要养废侄儿的呢?是自卑?是担心?是心中这么多年来那股暗藏于心,对兄长的那股怨怼?他自己也说不清了。自从去年开始,李锐就在以让人惊讶的速度长高,随着他习武射箭,控制饮食,再加上抽个子等种种原因,他也在迅速的消瘦着。待能看清五官时,李茂甚至连看自己侄儿的脸都会胆颤心惊。李锐的面容,几乎他的兄长十四五岁时一模一样。就连那皱起眉头时的神态,偶尔侧脸思考时的一个眼神,都恍如李蒙附身。他与兄长相差五岁,小时候兄长与他看不出有任何差异,无非也就是老成一点的少年罢了。兄长长得像祖母,自己长得像父亲,虽然兄长比他俊美许多,但男儿原本就不靠脸挣前程。他兄长是长子,又经历战乱,比他稳重可靠,人人都视作理所当然。可自从兄长被军师领走,跟着众多世家子弟一起学习以后,他就开始耀眼到让他自惭形秽的地步。是多少岁呢?好像也和李锐现在一般年纪吧。似乎他这侄儿李锐,和他的兄长一样,注定了十几岁前一定会被埋没,十三四岁开始就要开始崭露头角。若说只是长相相似,让他心虚不敢直视李锐之颜,那李锐渐渐长高的个子,以及那般可怕的力气,更是让他分外焦心。身高体壮,天生力气惊人,这是他父亲的特质。这两点天赋,既没有传给他兄长,也没有传给他。他那早亡的小弟弟,更是瘦弱娇小,绝对没有遗传半分。有时候看着李锐的背影,他的心里都会揪心般的疼痛。那简直就是小一号的父亲。不知母亲是不是早就在李锐的身上看到了父亲和兄长的影子,才会这般喜爱他。如果他真的长成,入了宫,看见了这般长相的李锐,又有谁不会喜爱他呢?那是李蒙的脸啊。这简直就像是老天的诅咒,他做错的事情,现在要用这般残忍的方式来提醒他。他的侄儿长相酷似早逝的兄长,身材力气神态却都和他的父亲神似……看见李锐,就像是同时接受着父亲和兄长的训斥一般,让他内心备受煎熬。这种感觉,他甚至对发妻和母亲都从未说过。而现在……这样的他,这样的他……居然莫名其妙的答应了老太太要教授侄儿那方面的知识?告诉他成人后应有的变化?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李锐练杀气。李锐:我瞪,我瞪,我瞪!众鸭子(悠闲地走开):嘎?第44章李铭搬家顾卿承认自己这么做,是有着恶作剧的心理的。所以当她慎重其事的要求李茂亲自教侄子这种事的时候,李茂那副答应后浑似梦游的表情,真的是让她十分满意。这“集贤雅叙”里,且不管李茂和李锐内心有多复杂,对人生有多不胜唏嘘,可是总不能一直站着吧?所以当这一对叔侄两大眼瞪小眼后,还是李茂先开了口。“咳,那个,最近你读书很勤勉,弓马上也很用功,几位师父都夸了。”李茂明明对着勋旧故交也能谈笑风生,但是对着这个侄儿就是说不出的不自在。“我很欣慰。”“先生的谬赞。我的功课还不比上弟弟。”“看见你渐渐成才,我很高兴。”李茂从书案上拿起一封信。“有些话,你祖母叫我和你说,可是,咳咳,总之,你回去一看便知。看完烧掉,不要让别人看见。”李锐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会是什么?叔父会给他什么书信?父亲的遗书?爷爷的叮嘱?李茂觉得自己都快被母亲逼疯了。以前母亲就很奇怪,但也没有这么奇怪的。居然叫他来教侄儿这个?找两个专门管此事的嬷嬷去不就行了吗!“你右手边书架上有一本红面的书,你也带回去。”李锐依言拿起,是一本画本。外面封面倒是简单,只有书名,他看了一眼。?叔叔也看志怪吗?李茂见李锐拿了这两物,总算觉得担子清了一半。他原本就事多,叫侄子来这里,还有其他事情要提。“你过完年就要入宫,我看圣上大半会让给你大皇子伴读,若是大皇子,你务必小心谨慎,不要表现的太过亲密。”李茂想了想,担心李锐不能了解朝堂上的一些干系,索性直接讲明。“大皇子身后站着晋国公府和吴州江氏,这两支都是数百年的大族,圣上都甚为忌惮。江氏的族长虽然没有出仕,但他家中子弟管着户部钱粮,不可小觑,你此番进宫,代表的是信国公府的立场,我们府上向来只忠于御座上那位,你在宫中不要站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