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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又纷纷递到了圣驾前。早上上完朝,刚用个午膳歇口气,便有大臣候在南书房前求见,商讨各种和鸡毛蒜皮差不多的国家大事。卫简怀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种撒手不管的冲动。若是谢隽春还在,倒是可以让他的中书令大人代批奏折,而他则和他的皇后找个行宫,过上一段优哉游哉的日子。一想到谢隽春,卫简怀的眉心又拧了起来。前几日他几乎每日都带叶宝葭去校场骑马,也不着痕迹地观察了几次,相比第一次,叶宝葭骑马时显然更为放松,那两个动作时不时地便出现,显然是已经根深蒂固。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难道说谢隽春曾经和叶宝葭长时间相处过,以至于叶宝葭学了他的动作?可若是这样,霍雎怎么能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陛下,霍雎霍将军求见。”李德在门外叫道。“宣。”卫简怀淡淡地道。霍雎是来商讨禁卫军的调动并撤的,这两年除了废帝余孽逃到了和高句丽交接的北边,北周疆土都太平的很,南陈交好,周边的异族慑于两年前的一仗都俯首帖耳,为此朝中的兵士难免有些懈怠,卫简怀便和霍雎、兵部商讨兵员轮换。足足一个时辰,几名大臣各抒己见、争论不已,卫简怀最后三言两语便下了定论,结束了这场冗长的争论。兵部尚书和侍郎告退了,霍雎却没有走,留在原地一脸关切地朝着卫简怀问候道:“陛下新婚燕尔,这些日子过得如何?长公主很是记挂陛下。”卫简怀斜靠在椅背上,嘴角勾了勾,略带矜持地点了点头。“我就说嘛,皇后娘娘美貌温柔,陛下必定喜欢得很,两人定然如漆似胶,不用担心。”霍雎大大咧咧地道。“你呢?你和皇姐过得如何?”卫简怀瞅了他一眼。一提起卫婻,霍雎顿时神采奕奕了起来:“我和长公主过得实在太好了,好得不能再好。”能有朕好?卫简怀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想了片刻叮嘱道:“皇姐这些年过得苦,你可千万要耐着性子些,就算她还有些惦记谢爱卿,你也不可太过在意。”霍雎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容有些诡异。卫简怀纳闷了:“怎么,朕说错什么了吗?”“陛下,臣现在对谢大人非但没有半点成见,而且还万分感激他,感激得恨不得朝他磕头呢,谢大人真是这千百年来少有的正人君子,坐怀不乱、高风亮节、高山仰止……”霍雎口中溢美之词滚滚而出。卫简怀略有些震惊,霍雎此人,自视甚高,少有这样夸赞人的时候,更别说夸赞谢隽春这样的文人了:“你这是换了魂吗?说的什么胡话?”霍雎欲言又止,他憋了这么多日子,实在是太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心中快要满溢出来的喜悦了,就算卫婻再三叮嘱,他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了一步,他压低了声音,语声中带着几分炫耀,得意地道:“陛下,你可知道,长公主和我新婚之夜依然是完璧之身,谢隽春他这么多年……居然没有碰过长公主,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卫简怀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第60章田黄冻印(三)谢隽春和卫婻成婚多年,膝下一直无后,谢府原本就男丁稀薄,为此一直不满,明里暗里催促过多次,让谢隽春纳妾,而谢隽春都以“和长公主情深意重”拒绝了,谢府长辈碍于皇家威严只得将这苦水自行咽下。卫婻若是完璧,自然是生不出孩子的。此事卫婻成婚前必然略知一二,要不然这些年不可能毫无怨言。而很有可能,那日叶宝葭说的托梦,便是以这隐秘之事取信于卫婻,才让卫婻在极度的悲痛中恢复了正常。会是什么样的隐秘,让谢隽春居然这些年都没有碰过卫婻?这样的隐秘,谢隽春怎么可能会告诉叶宝葭这样的外人?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谢隽春和叶宝葭之事绞尽脑汁却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卫简怀一想到这事就脑中一片混沌,此刻,这片混沌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口子,醍醐灌顶。一个几近匪夷所思的念头猛地闪现在脑海。当晚,卫简怀破天荒头一次没有出现在毓宁宫。圣驾突然没有莅临,梨儿和桃儿心里有些犯嘀咕,她们俩毕竟是从宫外进来的,对宫规所知甚少,不及琉紫见多识广,不免有些担心。叶宝葭却并不在意,甚至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今晚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这大婚将近一月,卫简怀几乎日日和她欢好,不知餍足,她这具身子自幼便弱,自她换魂后稍好了些,但也不能同卫简怀这样的健硕男子相比,这些日子清早起来有些晕眩胸闷之感。不过,许是卫简怀夜夜拥她入眠惯了,一人躺在那张大床,居然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才迷糊着睡了过去,一早醒过来已经天光大亮,晨起的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照了进来,点点金光,让她有种不知身处何地的错觉。她懒得起来,和在侯府做姑娘时一样,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这才懒洋洋地叫了一声“梨儿”。屋外等着伺候的宫女们鱼贯而入,梨儿将她扶了起来,伺候她洗漱。“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辰时三刻了。”叶宝葭这才想了起来,过来请安的吕太嫔她们只怕已经等了好一阵子了,这可太失礼了。“吕太嫔呢?可有好好招待了?”她匆忙穿上衣裙,随口问道。琉紫从屋外走了进来,连忙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忧,奴婢见娘娘晚起,便和太嫔们告罪,说是娘娘身子不适,请她们先回了。”叶宝葭轻吁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慢悠悠地用完早膳,眼看着春光正好,叶宝葭便让人在庭院里搬了一把软榻。冬青树的绿芽嫩得仿佛要冒出油来、窗下的海棠花开得正艳,她斜靠在软榻上,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惬意地闭上了眼。琉紫急匆匆地过来了,一脸的尴尬:“皇后娘娘,杜太医过来了。”杜太医是卫简怀宣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不过想想也是,这皇宫是他的天下,有什么风吹草动,底下的人必定会第一时间禀到他的耳边。都是老熟人了,见了面寒暄了几句,杜太医便要替叶宝葭把脉问诊。叶宝葭有些心虚,笑着道:“我也并没什么大碍,只是晨起时有些晕眩,便又小睡了片刻,现在已经好多了。”“皇后娘娘就算小恙,在陛下的眼中也是大事,”杜太医说话很是风趣,“在臣的眼里更是重中之重的要事了。”叶宝葭无奈,只好顺从地伸出手去,杜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