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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快逃啊!”☆、回京王府的幕僚匆匆赶来,见郡主还怔怔站着,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忙催促道:“郡主赶紧逃吧!城门已经破了。”他怕郡主性子拗,还苦口婆心地补了一句:“只要您和世子没事,王爷雄才大略,在何处不能东山再起?”见郡主仍不动作,他摇摇头也无心再劝,转身就要走了。重润忙扯住他,急声问:“我父王呢?”“郡主不知?”那幕僚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山,答道:“王爷去西山看二公子了。”自从世子爵过到了容元纶头上,府里人便将前世子改口叫成二公子。重润怔了一瞬,手脚利索地从屋子里收拾了十几张银票,与许清鉴各换了一身不打眼的衣裳,策马追了出去。临到府门口时瞧见了轻车简从的容元纶和他的妻子,重润与他对视一眼皆是无言。她跟这位庶兄小时候玩得不错,长大后懂了事,明白嫡庶有别,也就慢慢生疏了。此时重润只瞧了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打算,错身而过追去了西山。容元纶的亲信打马走近,恭敬问道:“世子,咱们可要启程?”容元纶瞧着重润远去的背影,拧着眉思索片刻,道:“掉头,去西山脚下。”他的妻子惶然一惊,哀戚叫了一声:“夫君……”她欲言又止,临到了嘴边尽数成了无言。容元纶揽着她肩膀贴入自己怀里,温声安抚道:“你放心,还不晚。最先进城的兵士会先去搜查王府与太守府,他们光是从北城门到王府便得走一个时辰。咱们行得快一点,能赶得上出城。”他的妻子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不知还能劝什么,知道王爷到底是他的父亲,只能与他同去。风水里头有一条避讳,便是墓地不葬陡山。虔城地处东南,这西山虽是虔城最高的地方,却也算不上高山。重润与许清鉴驾着马在山道上疾行,八月金桂正盛,即便桂花香气淡雅,可处处甜香也闻着发腻。因行得太快了,枝梢划伤了重润的脸,留下了两条轻轻浅浅的伤痕。重润拿手背胡乱蹭了去,也无暇顾及,一心往山顶上赶。行了小半个时辰到了山顶,远远瞧见了那处新修好的亭子,红漆柱子琉璃瓦,六角飞檐之上都挂着珠翠,山风徐徐吹过,一阵叮铃脆响,妙趣横生。这里本该是裕亲王和他的一众手下在祭拜,可周围却看不见一个人影。怕自己没看清,重润勒缰翻身下了马,到了近前扬声喊了两声:“父王!”她心急如焚,催动真气一连喊了好几声,直喊得眼前晕黑,仍旧无人应答。许清鉴忽的拉住她,指了指亭子里的墓碑,一时静默无言。重润朝那墓碑略略瞥了一眼,蓦地凝住了视线。那处被挖了开,原本完好的墓碑倒在一旁,坟墓里头的棺材却不见了。心思电转间重润忽然想明白了,一时身形遽震,踉跄走了两步上前,蹲在墓碑前细细摩挲着上头的碑文。这是裕亲王亲手所刻,格调押韵,用尽溢美之词。一笔一划质朴凝重,颇显笔力精湛。重润惨然笑道:“知道城门破了,父王他逃走前能记得给兄长挪坟……却不记得回府中带上另一对儿女。”许清鉴静默不语,他知道裕亲王十分珍视自己的性命,即便是在王府之中,裕亲王身边的暗卫都不下十数,每每出府更是前呼后拥。曾经在京城短暂相处的两月,他以为重润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才能养成这般不拘小节的性子。来了虔城这几月,才知道并非如此。西山是座荒山,从山脚到山顶只有这么一条路,从亲王府到西山也只有一条路,他们来的路上没有碰到裕亲王。除了裕亲王带着随从径直从南面出了城门,根本没返回府中,许清鉴再想不到别的解释。正如重润所说,裕亲王逃走的时候能记得给长子挪坟,宁愿带着棺材走,也不愿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走,这样血淋淋的舍弃如何不叫人心死如灰?许清鉴上前抱起她,箍着重润的腰肢放在了自己的马上,飞快翻身上马坐在了她身后。马哨声一响,先前重润的马乖巧得跟在了后头,二人向山脚疾奔而去。“他不带你走。”徐徐山风中,他的唇落在重润耳畔温声道:“我带你走。”重润抿着唇不答,却慢慢红了眼眶,点了点头。容元纶的车马已经等在了山脚下,见重润和许清鉴二人策马下来了,当下也是一怔。他往山路上远远眺去,并不见后头跟着人。即便从来没对父亲抱有什么期待,容元纶此时仍觉得心凉,一时竟不知是该冷笑还是该叹气。他下了马车问了一句:“meimei可要与我同行?”见重润摇了摇头,容元纶抿抿唇,本来就嘴拙,此时也憋不出什么话来,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塞给了许清鉴,这便要告辞了。容元纶的妻子上前握住重润的手,拉着她上了另一驾空马车,温声说:“此时只能往南面行,既然我们同路,何不一起走?”见重润怔怔看着她,她又说:“嫂嫂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无论父亲如何,我们终归是一家人。”这般戳心窝子的话一出,重润嘴上没说话,双脚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上了马车。马车行出好远,许清鉴贴近她一些,静静看了半晌,温暖的唇落在了她的眼睑,低声喃道:“别哭。”“我没哭。”重润硬声硬气地驳了一句。许清鉴笑了:“好,你说没哭就是没哭,你是被山风迷了眼。”说罢又在她眼睑落了一吻,吻去了两行湿泪。重润唇嗫嚅了两下,像是突然醒过神来,埋在许清鉴胸膛里哭了个昏天黑地。*夜里,承熹和江俨在下棋。两人还不是相对而坐,而是承熹窝在江俨怀中,两人面前摆着棋盘,一边谈天说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下棋。承熹手里捻着一枚白玉棋子,仔仔细细把棋局瞧了一遍,许久没落下一子。好半晌后,她斜斜睨了江俨一眼,将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盒,仰头拿后脑勺在江俨的下巴颏上撞了一下,委屈说:“人说一孕傻三年,我还没生呢,就比你笨了。”“公主……”江俨喊了一声,真是有口难言。这般软玉温香在怀,他先前被撩得心猿意马的,前两局自然输得彻底。公主却怀疑他是有心相让。江俨不想扫她兴致,只能强迫自己沉下心来下棋,这刚赢了两局,公主又在委屈“一孕傻三年”。明知她无理取闹,江俨还是甘之如饴地哄。忽然,江俨耳尖动了动,他将公主抱到一边,径自走到了窗边。随即一阵极其微小的扑簌声响起,窗格上落了一只灰不溜秋的鸟儿。“谁的来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