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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霜城的侍女们优优雅雅地走进来伺候她,她们的主上不禁止她们微笑,所以比世棠宫的仙侍们显得和气温柔很多。帮胡纯沐浴更衣,换了天霜城出产的梨花锦做的衣服,梳了天霜城少女们流行的发式,首饰却简单得很,用素银打造成一支六链步摇,上面用碧玉和珊瑚雕刻成极为细巧的梨花点缀,雅丽素魅。胡纯看着镜中的自己,简直和几天前那个土里土气的嘉岭狐狸精判若两人,女人果然是不适合谄笑的,她的微笑减去了俗丽,雍唯的贡献让她皮肤宝光流溢,让她明白了什么叫吹弹可破。她突然很想他,站起身跑到露台去,没想到他正在拱桥桥头看天霜城的人们出门劳作,就在露台下方不远之处。“雍唯。”她喊他。他一回头,晨光如水,把她洗濯得像一块通透的白璧小人儿,他就直直地看住了,笑容掩都掩不住地从嘴角冒出来。在晨光中微笑的他,在她眼中又何尝不是玉人无暇。他张开双臂,对她说:“跳下来。”胡纯迟疑,摇了摇头,“好高的。”他保证般点了点头,“跳,我接着你。”胡纯又笑了,一撑栏杆飞身跳下,他却没有走近接她,她一慌,正要求救,直觉脚底有什么一托,低头看时,是一层薄薄的云雾。她见过这种云雾,天妃第一次上世棠宫,脚下就踩着。“你得了我的好处,”雍唯说着,坏笑了一下,“功力今非昔比,就从步生云这些小玩意儿开始学吧。”胡纯又新奇又高兴,笑声悦耳,踩在云上转圈,裙子披帛都飘起来,步摇发出叮叮的声响。雍唯看了,心一颤,转念之间收了她的云,在她坠落尖叫的时候稳稳地接住了她。胡纯又气又笑,眉头一皱想起了什么,在他脸蛋上重重一拧。“干什么!”他又瞪她了,却没真生气,似乎最近他总质问她这句话。胡纯在他臂弯里气哼哼地一抱臂,“你第一次见我,就把我从悬崖上扔下去,要不是辉牙——”“没辉牙什么事!”他早窝一股火了,谁告诉她是辉牙救了她?“那棵挂住你的树,是我变化出来的。”他不要辉牙在她心里发出一点点的光。胡纯一顿,现在回想,那时在她耳边掠过的阴风的确是雍唯的手笔。她又回嗔作喜,搂住他的脖子,在她掐红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那就好,不然我总觉得欠辉牙人情!”雍唯的脸色再次神奇回暖,看着她,隐约得意地说:“别闹了,记住步生云口诀。”炬峰是个很会拿捏分寸的人,雍唯带着胡纯在天霜城住了四天,他并没有再露面。给了雍唯空间,也给彼此留了余地。雍唯嘴上不说,胡纯感觉得到,他对炬峰的态度更加和缓了。雍唯带她游遍了天霜雪域的各个角落,虽然他再没说起儿时的事,可是他对隐秘而漂亮地方的熟悉,本身就是一种述说。胡纯仿佛看见了在梨花林里奔跑玩闹的他,在湖边扔石子打水漂的他,很多时候他陷入回忆,站在某个地方久久不动,嘴角会挂上淡淡的笑,胡纯不知道他是想起了尚且温柔的母亲,还是童心未泯陪他玩耍的舅舅。她会有一些些心酸,为他。她知道自己怜悯他简直可笑,比之她的无父无母,雍唯幸福太多,就是因为他这样幸运,被倾注无数关爱,所以一点点的小伤痛,就令人替他感到遗憾。她静静地陪着他,无需语言,也无需接触,心便离得很近。一次他在湖边发呆太久,胡纯有些无聊,蹲下用手拨了拨水。“别碰!”雍唯回过神,急急阻止,她的指尖还是沾到了水,冰寒刺骨,只这么浅浅地一撩,指尖被冻得刺痛发麻。胡纯咝咝地倒吸了几口气,看雍唯紧张地把她的手握在他的手里,替她暖回来,心里一下子就灌满了蜜糖。“结魄湖的水特别冷,即便是我,也不能随便下去。”雍唯搓了搓她的手指。“奇怪,湖水这么冷,站在湖边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胡纯伸手感受了一下湖边的微风,暖洋洋的。“寒气都被梨魄吸住,聚集在水里。”雍唯耐心解释。胡纯点了点头,任由雍唯拉着她的手,被人疼爱的感觉,她用了一百多年,才有所领略。她沉默了一小会儿,想起白光,炬峰闷不吭声地走了,她忍耐着找上门,他却对她如同陌路。胡纯看雍唯,苦涩笑着,“我能不能去看看白光,就我一个人。”她的眼神里有了祈求。雍唯板起脸,虽然明显不愿意,却没出言拒绝。“她一定很伤心,我想陪陪她,你在……我们不好说话。”“可以让她到世棠宫小住。”雍唯用另一种方式阻止她。这个提议让胡纯有点儿动心,可是人在伤心的时候,就要大醉几场,胡闹几次,甚至大喊大叫,这都不方便被不熟悉的人看到。“等她心情好一些的时候再请她来吧。”胡纯叹了口气。雍唯见她去意坚决,不再阻拦,从袖子里拿出黛宫扇,“我也回世棠宫了,你快去快回。”他想了想,对白光的洞有很深的心理阴影,“我娘的梳妆台抽屉里有一个温湫盏,你拿去送给刺猬。”“温湫盏?”胡纯眼睛一亮。“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地倒出温水。”他嘴角下拉,满眼嫌弃,就差把白光洞府太粗糙说出口。胡纯喜出望外,绕着雍唯又蹦又跳地转了一圈,“谢谢,谢谢……”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有少女心,因为太高兴了,真情流露。雍唯拉住她,让她别再绕了,非常不满地说:“有东西给你才这样欢天喜地!”“对啊——”胡纯的笑容恢复到最初的程度,眼睛都弯了,心说你天天给我宝物,我天天这么高兴。雍唯被她直白的回答噎住,用鼻子哼了一声,很迁就地说:“走——拿盏去。”第32章温和胡纯到了白光家门口的时候,没看见大醉酩酊的老朋友,白光头脸整洁,衣裙干净地坐在洞前的小亭子里。白光的洞前原本有几棵树,一些凌乱的石块,上次雍唯发功,全刮走了。光秃秃的山坳里,有人搭了一个雅致的小竹亭,白光平静地坐在亭子里,看一个人在亭子边种花。种花的人看见了胡纯,笑着站起身,声音是那么的温和好听:“这位是……胡纯姑娘?”胡纯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很讶异地又仔细看了看他,确定并不认识他。嘉岭的妖怪里不乏长得不错的男妖,可像他这样气质出众,儒雅温润的,却一个也没有。“是……是我。”胡纯点了点头,因为对方太和蔼了,她不由多了话,“我是白光的好朋友。”像雅士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