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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该言之事不可妄言,以免引火烧身。彼时臣并无真凭实据,是以也不敢向皇上回禀。”朱瑞:“那那封报丰的文书在哪?”宋越看着朱瑞摇摇头,“臣只在内阁见过。”徐延毕竟是纵横朝廷数十年之人,此时仍能保持冷静,“启禀皇上,从未有过什么报丰的文书。臣以为,宋越居心叵测,信口雌黄。”“皇上。”宋越微微颔首道,“臣确实是无法提供那份文书,因为想来,这么重要的东西,早已让徐阁老收妥或是烧毁了。”山东确实是丰收了,而徐延确实是谎报成了欠收。他坐在首辅的位置上,拥有巨大的权利,却也同时承担着巨大的风险。只一封不存在的“真实”文书,就让他有口难辩。朱瑞揣摩着两个人的话,一时也难辨孰真孰假,挥了下手,“宋阁老,你继续说。”“是。因所见与所闻不符,臣便派人到山东私下调查了此事。经过查证,这六十万石粮食的去向正与徐阁老所言相差不大,确有是运到了京城。只是,那粮食并非运到了臣的仓库里,而是在徐阁老的粮仓里。皇上不防派锦衣卫前去查看,一搜便知。”陆慎云今日不在朝中,朱瑞对身旁的秉笔太监黄珩道:“你亲自去一趟锦衣卫,带人去搜。”徐延的脸色越来越沉。徐斯临此时亦是不由紧张。黄珩领命去了。朱瑞看回阶下众臣,“宋阁老,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贪污那六十万石粮食。那对山东布政使张茅的证词,你又怎么解释?”宋越不紧不慢道:“臣以为,有的人做了亏心事,让别人知道了,想要掩盖,甚或是栽赃他人,以保全自己,倒也合乎情理。”他并未指名道姓,但却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白。“至于张大人,臣倒是有一事,想问问张大人。”宋越继续道,“张大人知道自己贪污税粮,是必死无疑了吧?无论是与谁合谋贪污,张大人都是罪责难逃。可张大人你知不知道,有一项罪名,可比贪污要大数倍,你知道是什么吗?”张茅不明所以,“宋阁老言下之意是?”“皇上,臣恳请先等黄公公回来,再行详述。”朱瑞点了点头,“准。”不一会儿,黄珩回来了。自打他入殿,徐延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虽然,他自己对结果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徐家家大业大,在京城有很多铺子和仓库,有的租赁出去了,有的还搁置着。六十万石粮食虽不少,可他这些铺子和仓库,装下这些粮食那是绰绰有余。黄珩带着锦衣卫,随便去几家他名下的铺子,一搜就搜到了。未免天子心急,他便率先回宫回禀,锦衣卫则还在继续搜徐延其他的铺子和仓库。徐延是贪官,徐家多的是来历不明或者不可言说的东西,府里搁着值钱的,那些不怎么值钱的就放在他名下的仓库里。那些没有租出去的铺子和仓库,管理也很是松散,偶尔装进些什么,因为也都不是名贵之物,是以也不派人严加看管。况且,因是这样一个贪官家的家奴,看管之人打进府开始便被教导要铭记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该问的事情,绝对不要问。所以这些粮食被半夜运进这些空仓库和铺子的时候,看管仓库的人也没怎么过问。只看是贵妃那头的熟人运来的,便也稀里糊涂地收了。徐延哪里知道,昨夜一夜之间,那些原是在宋越仓库里搁着的粮食,竟全部跑到了他自己的仓库里。“找到那批粮食了?”朱瑞问。黄珩点了点头,“是山东的大米。”“可去看了宋阁老的仓库?”“回皇上,看了。没有粮食。”朱瑞脸色愈发不好,沉思片刻后道:“宋阁老,你接着方才的话,说完吧。”“是。”宋越微微颔首,“臣以为,追究徐阁老为何要贪污六十万石粮食,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他停了一下,不再往下说。朱瑞:“是什么,说。”“是徐阁老如何要屯着这么多的粮食。”宋越继续道,“一个成年人一年吃的粮食,不到五石,六十万石粮食,足可供十二万人吃一年。徐阁老,你家有这么多人口吗?还是,徐阁老想要养这么多人,可是有什么目的?”话音落,在场鸦雀无声。龙椅上的朱瑞登时打了个寒噤,想起郑贵妃前些日子做的那个梦,还有道人来解出的那个字——反。那张茅虽老,反应却不慢,一个结实的脑袋,又往金銮殿坚实的地板上磕去,“皇上,此事与微臣无关,微臣,微臣绝不知情……”徐延是老臣,这么多年在朱瑞身边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一条贪污罪是搞不到他的。这一点宋越很清楚。可是心怀不轨,意图谋反就不同了。这是每个君王的底限。第161章因贵妃做的哪个“反”梦,朱瑞这几天本来就睡得很不好。如今这六十万石粮食铁证如山,正与贵妃之梦联系起来,让他不寒而栗。这么多年来,徐延遍植实力、广布党羽,以致如今树大根深,势力盘根错节。要说这有能力造反的,满朝文武,除了徐延没有第二人。他竟然放任这么个位高权重的臣子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未知的恐惧总是经不起想象,朱瑞一想,只觉得背上冷汗涔涔。徐党中的臣子见形势不对,便立刻有人站出来为徐延执言。“皇上,这么多年来,徐阁老宵衣旰食,殚精竭虑,一心为国为民,其对陛下之心更是日月可表。宋阁老仅凭这六十万石来历不明的粮食,便臆测其有不臣之心,未免太过草率,臣恳请陛下明察。”“臣附议,臣不相信徐阁老有反心,徐阁老不是那样的人,还请皇上三思。”“请皇上三思。”徐延原是眉头紧蹙,不发一言。可见到这些人为他求情,一时便心道:坏了。朱瑞是个喜欢猜疑的人。前些日zigong里才闹了什么怪梦,如今这堆粮食便与那梦境吻合,显然直撞到他的心口上去了,形势对自己极其不利。眼下这些人还为自己求情,就更容易让他有威胁感。果然,朱瑞听到这些,不悦道:“够了。朕知道如何处理,不必你们来教朕。”“皇上,”徐延眼见形势不利,只得立刻装昏聩糊涂,“这批粮食,臣真的不知为何会到臣的仓库里去了,这里面,定有什么问题。二十多年来,臣一向解心尽力侍奉皇上,如今,臣老了,有许多事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蒙皇上不弃,一直留臣在身边,臣感激圣恩还来不及,如何敢有不臣之心……”未等徐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