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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道:“公主的头发真的极美,又软又黑。”萧寅初调胭脂的手一抖,羊毫细笔把手背划出长长一撇嫣红色,想起当年秦狰执着她一缕长发,轻斥她头发细软,脾气却这般硬。思及此,萧寅初不禁暗骂自己太闲,花镜一句无心的话,怎的能联想到毫不相干的人头上?羊毫笔不自觉地用力戳弄着瓷盒里的胭脂。几个宫女捧着妆匣站成一排,每匣都盛着价值不菲的钗环玉佩。花镜依公主平日的喜好挑了一支竹骨簪,萧寅初止住她的手:“等等。”“公主不喜欢吗?那奴婢重挑。”碧玉刻成竹骨模样,每个竹节都栩栩如生,竹高洁素雅,萧寅初平日最爱它,今日要见那些莺莺燕燕,忽然就不想这么素净了。素手执起细笔,蘸着调和好的胭脂在额上下了第一笔,萧寅初前世饱读诗书,尤善丹青。笔落,一朵小小的兰花跃然额上。花镜‘啊’惊叹了一声,挥手招来最旁那个的宫女,从她怀中妆匣挑了一只细长的兰花簪,将它斜簪在公主头上。蒋皇后和闻喜公主都还没到,中宫里已经站满了莺莺燕燕。一十六位小姐被宫人引进偏殿,宦官德福给每人发了一块香木做的牌子,有朱、青、粉、蓝四色,依色将十六人分为四组。祝含玉拿到了蓝头牌,环视一圈,发现与她同组的有国子祭酒赵家小姐、通议大夫林家小姐,以及……坐在窗边,一个身穿月色衣裙的女子。赵家小姐闺名赵锦珠,与祝含玉自幼相识,拿到牌子第一时间走了过来,笑:“祝家jiejie,你瞧。”二人手中拿着一样的蓝头牌。林家小姐林蓝也凑了过来,轻声道:“那位小姐我从未见过,不知两位jiejie可识得?”那人头上簪一朵月下美人花,通身都无甚么妆饰,在花枝招展的十余人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祝含玉不识得,摇头。赵锦珠说:“她少出来,二位meimei不识得正常。”她似是顾忌了一下门外宫人,掩口道:“那是蒋家小姐,如今寄住在相国大人府上,我哥哥与相国大人的嫡次子同在国子监读书,这才识得。”“蒋家?”林蓝掩住小口,面露怪异:“不是……满门流放了吗?”皇后的母家被满门流放,这在宫中是万不能提的。怪只怪那蒋家人,以为做了赵王小舅子就高枕无忧,肆意敛财不说还豢养私兵,十年前叫赵王一锅端了。当时蒋皇后脱簪跪在太极宫前三天三夜水米未进,只保住这一个侄女,旁的都流放西北去了。今日明为替闻喜公主挑选几个玩伴,背后谁不知是替太子选妃,只是因着蒋家的事,皇后这多年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这才借了这么个由头。“与这人在一组,也不知是好还是晦气。”林蓝不大高兴道。作者有话要说: 鹅:呀,明天周末了呢~周末快乐鸭第6章蒋云染伏在窗台边,看着屋檐下的积雪。赵锦珠几人的话被她尽收耳中,不禁叹自己前世真是好脾气,被羞辱成这样也没有发怒。朱、青二组陆续被领去面见皇后,她知道那里面就会出一个太子妃。目光落在身旁的蓝头牌上,不禁恹恹。前世萧寅初死后,她凭借小皇帝生母的地位一直尊荣地活到三十余岁,直到厉家配合小皇帝剿杀摄政王失败——那一夜宫变,不知为何火格外大,原以为探囊取物的围剿,居然反中了秦狰的计!最后她在大火中抱着儿子死去,一缕残魂看着那个可怕的摄政王一个一个,杀光了所有与厉家有关的人,最后登基为帝。又看见他一意孤行立了萧寅初为后……可惜人家到死也不知道他那可笑的心意。“姑娘,快到咱们了。”她的婢女绣梅轻声道。祝含玉、赵锦珠、林蓝已经站在门边等待传唤,三人若有似无地与她隔开了一个身子的距离。蒋云染也不羞恼,半低着头静静等待,恬静娴淑的模样引得几个嬷嬷暗中点头。屏风后,萧寅初看乏味了,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花镜恭敬地扶上她的手,二人绕后进了长春殿。蒋皇后刚面见了八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正与喜春细声说着什么∶“这汝阳王郡主倒是不错,汝阳王是本朝为数不多的异姓王,就是这郡主生得普通一些……初儿?”两旁宫人打起厚帘子,萧寅初探身进来,面上挂着不亲不远的笑容∶“母后似乎有中意的人了?”蒋皇后将册子合起,拍拍身边的凤座∶“怎么来得这般迟?宫人伺候你用朝食了没有?”萧寅初依言坐在她身旁,眼神在册子上流连∶“用过了,方才我一时好奇,先去偏殿偷偷瞧了几眼,母后不会怪罪我来迟罢?”中宫是蒋氏的地方,她刚才的小动作迟早会落到蒋皇后耳中,不如自己先说了。“你这孩子,合该她们来拜见你,你可倒好,巴巴儿去瞧她们。”蒋皇后嗔怪道,握住公主双手∶“太凉了,喜春啊,给公主换个手炉来。”“诺。”喜春依言退下,不动声色收走了桌上的册子。“娘娘,蓝头牌的小姐们都在殿外候着了。”德福在门边禀报道。萧寅初坐在凤座上没有离开的意思,蒋皇后瞥了一眼只好作罢,颔首∶“让她们进来罢。”“诺,”德福躬身,二旁宫人又打起帘子,随着太监德福高声报出家世、姓名,依次入内∶“宣,国子祭酒赵卓之女赵锦珠,通议大夫林孟广之女林蓝,太医院院使祝蒙之孙祝含玉,左相厉峙之侄蒋云染,觐见——”赵锦珠高挑,林蓝小巧,祝含玉又有邯郸第一美人之称,赘在三人后面的蒋云染打扮简单又低着头,显得有些小家子气。“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四人齐齐一拜。萧寅初居高临下,眼神从赵锦珠开始一个个看过去,最后定格在蒋云染身上。“初儿?”蒋皇后见她出神,轻唤了一声。萧寅初回神,朝皇后笑了笑。蒋皇后声音略高了一些∶“都平身吧。”“谢皇后娘娘。”四人都不过十六七岁,与萧寅初差不多大。同样的年纪,有些人卑微地跪在下面,有些人高贵地坐在其上,用挑选货物的目光打量她们。绕是历经两世,蒋云染还是暗中咬酸了牙,嫉妒塞满了整颗心。“国子祭酒赵卓之女,赵锦珠,年十七。”德福报出赵锦珠的名字,后者上前一步,盈盈一拜∶“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国子祭酒乃是国子监的一把手,非学识渊博者不能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