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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司掌笔墨,如今分管潇湘馆,负责教养皇家贵女。“柳先生。”萧寅初执了个弟子礼。柳先生半避开这个礼,道:“赵先生已在馆中候着了,您请进。”经史课虽然安排上了,但只有萧寅初一人有,其余人还是上着普通课程,柳夫子只送到清风堂门口,示意她一个人进去。萧寅初接过花镜拿着的笔墨纸砚,跨进清风堂。古朴大气的匾额挂在门楣正中间,堂中挂一副太姒诲子图,底下的书桌分列左右,一排五张,一共十座。赵锦城正在看那张太姒诲子图,不禁摇头感叹,前朝张旻敬先生之画技堪称鬼斧神工,笔锋、用色都是姣姣,可惜这画中内容……世女子多愚昧,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贤则贤也,却无半点灵魂。“赵先生喜欢这画?”萧寅初见他看得出神,不禁问道。赵锦城没想到背后来了人,一脚滑倒,双手堪堪撑在背后条案上:“公、公主?”萧寅初见了他的脸,心道这赵卓大人身材矮小,他儿子却意外地高大俊美啊。行礼道:“先生叫我闻喜就好。”赵锦城方才失仪,十分不好意思,拍直袍子上的褶皱,行了个大礼:“下官赵锦城拜见公主,公主万安。”他是闻喜公主的师,亦是萧家的臣,为君者有礼,但不是他无礼的理由。赵锦城年方弱冠,斯文有礼,身长七尺有余,学富五车,萧寅初将他打量在心,点点头。二人互相见礼之后,萧寅初入座。赵锦城接了教养公主的职务,没日没夜拟了计划,先拿起一本。“我们便从百家经典,学起。”赵锦城打开书,开始揪心一会肯定得逐字逐句给公主解释,毕竟时下女子流行‘无才便是德’,只怕她连古字都看不利索。“子曰……”说罢翻开第一页。“……”萧寅初不得不打断他:“先生,还是自学起吧。”不瞒他说,、、之类,她三四岁就倒背如流,赵锦城估计也是,好比一个学子学至贡士,又从头看开蒙的书,不仅她难受,赵锦城肯定也难受得紧。赵锦城哑了一会:“?”这般高深的课,她听得懂?萧寅初翻着闲暇时她回忆起的的书单,问:“要不先生自教起吧,本宫……弟子对这个感兴趣。”赵锦城此番会试摘桂,写的题目便是有关朝廷司法度制,当下来了兴趣:“乃是先秦公孙鞅及其后学所编,原有二十六篇,因遭逢乱世,天下分治,如今只剩下二十四篇……”赵锦城侃侃而谈,时不时引经据典,说到兴处俊脸激动得泛红,萧寅初边听边记,时不时针对发问,引得赵锦城狂喜,如遇知音。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了,堂外敲起铃声,赵锦城方冷静下来,看见公主白净稚嫩的脸,不禁为自己刚才大抒己见感到羞愧,身为先生只顾自己抒发,一点都没有顾及学生听懂没有,该罚,该罚。“不知公主方才,有什么听不懂的没有?”赵锦城问道。萧寅初冲他拱手一拜,笑道:“先生大才,听了先生的话,弟子如醍醐灌顶,先生教得很好。”她是真心觉得赵锦城教得很好,他原本诗文就好,不像时下学子那般迂腐固执,相反,他很懂得举一反三,官家出身却能将心比心。此等人才一定要让父皇给他安排一个能施展手脚的官职,萧寅初暗想道。赵锦城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女子夸奖,不禁脸红:“公主该……去上骑射课了,下官后日再来。”“雪天路滑,赵先生走时慢一些。”萧寅初笑眯眯看着他,花镜已经收拾好了她的纸笔,她便先行离去了。庭院中堆着积雪,到处一片白莹莹的,那女子身着杏黄宫裙,披绣梅花的斗篷,正与宫女相伴出去。花镜边走边道:“奴婢听说呀,潇湘馆新来了骑射师傅……”萧寅初身子孱弱,最怕这类课程,不禁恹恹道:“新不新来的有什么要紧,反正你主子我十分不喜。”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镀了层金边,直叫人看痴了。作者有话要说: 鹅:狗狰你再不来,你媳妇就被人打包带走了!第9章邯郸城里有专供贵族子弟玩乐的马场,皇宫里也有,在镜湖另一边。原是为了给赵王跑马刻意开辟出一大块空地,自从赵王爱上修仙以后,只有二皇子萧何偶尔来跑跑。闻喜公主一到马场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萧思珠带着香梨走过来行礼,十分惊讶:“meimei身子大好了吗,今日怎么来了?”以前闻喜公主不喜欢这种课,从来没上过,今日破天荒来了,许多人明里暗里都十分好奇。萧寅初想起方才花镜说的话,道∶“我听闻换了个骑射师傅,特意来看看。”这当然不是她真正的目的,刚与萧思珠寒暄,入口处又喧哗起来,一个华衣女子被簇拥着进来,她身量挺高,骑马装上用金线绣了几捧金芍药,十分耀眼。萧思珠轻哼∶“一如既往的俗气。”萧寅初不大识人,花镜小声提醒道∶“那位是汝阳王郡主,据说前些日子与云安郡主在京里争一匹布,打起来了。”萧思珠没好气地说∶“皇后娘娘懿旨还没下来,她倒先把自己当太子妃了,往后过了门眼睛不得长天上去?布不布的我不稀罕,主要是挫挫她锐气!”汝阳王是本朝为数不多的异姓王之一,那位郡主叫荣丹,她身量很高,身板也健壮,那身骑装虽然金光灿灿的,但从她翻身上马熟练的姿势看,不是个绣花枕头。萧思珠嘀咕∶“汝阳王戎马出身,家中从爷们到女子都能骑马打仗,出入与男子并肩齐行,粗俗不堪。”萧寅初摇头,语带警示∶“汝阳王随父皇南北征战几十年,jiejie这话可不能被别人听见。”“她也就仗着家世……那日要不是我躲得及时,她沙包大的拳头,就得照着我的脸挥过来!”萧思珠想起当时就生气,再不肯多开口。时辰到了,众人聚齐到一处,不一会儿,新骑射师傅便到了。萧寅初面前站着荣丹,后者比她高许多,几乎将前面挡了个严严实实。只听骑射师傅说∶“各人先去领马,今日教授走马之技。”萧寅初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从后面探头一看,差点被惊呼出声——挑、挑灯?众人四散开去,马场除了提供马匹给贵人跑马,还可以寄养自己的座驾,如荣丹胯/下的枣红大马便是寄养在这的。萧寅初以前从未上过骑射课,也就没有自己的小马。